顾七夕走开之后，卫铮直接把毛巾打湿，敷在卫钧阳的膝盖上，继续撩水往他腿上浇。
他这会儿真希望木盆是个桶，那样他就可以把钧阳的腿整个泡在灵液里，说不定就可以将压制在钧阳腿上的毒素清除干净。
一边尽可能地把水往钧阳腿上浇，卫铮一边轻声问道：“怎么样，双腿有什么感觉么？”
卫钧阳摇摇头：“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半点知觉。”
卫铮的动作顿了下，又继续浇水，声音轻柔而坚定地安慰他：“别担心，没有知觉只是暂时的，季朗说了，你双腿中压制的毒素正在消散中。”
“最多一年，你的腿就可以痊愈，到时候你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卫钧阳没应声。
这样安慰的话他听过很多次，最初的时候还会怀抱希望，后来就已经认命了。
不能走就不能走吧，他还可以看可以听可以思考。
尤其是现在有了轮椅，他就更不在意了。
不过，最近这几天，他确实感觉到身体比之前轻盈了些许，不再像之前那样，每天醒来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块巨石。
他想到前几天几乎当饭吃的桃子，再想想卫铮刚刚让他喝水又让他故意摔倒的举动……
卫钧阳：“爹，这水是不是有什么灵异之处？”
卫铮动作语气丝毫不变地否认：“水就是水，能有什么灵异的地方。”
他回答得笃定，卫钧阳却不信。
这两年，他们父子相称，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却也彼此加深了了解。哪怕卫铮表现得很正常，语气动作没有丝毫一样，卫钧阳也清楚地知道，他在说谎。
若非这水有奇异的效果，铁骨铮铮的卫铮，又怎么会在别人家里使这样的小心机。
都是为了他……
卫钧阳抿了下唇，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地坐在卫铮的腿上。
眼看着顾七夕又从顾青柏的屋里出来，卫铮怕再洗下去引起顾七夕的怀疑，赶紧把布巾从卫钧阳的膝盖上拿开，作势去擦他的脚。
顾七夕快步走过来，顺手接过了卫铮手里的布巾，把钧阳的小脚丫子擦干，塞进鞋子里。
然后，又顺手整理了一下钧阳的衣襟。
此刻，卫钧阳正坐在卫铮的腿上，顾七夕弯腰帮忙的时候，秀致的侧脸就在卫铮很近的地方，几乎能够看清她绒绒的细嫩的皮肤下，淡淡的青色的血管。
一缕头发调皮地从肩头滑下来，挡住了耳后的那一点嫩生生的肌肤。
她那么温柔，像是在发光。
卫铮的手指微动，那一瞬间有种冲动，想要抬手把那一缕碍事的头发拨开，不让它挡住女孩柔美的脸颊。
不过，没等他有所动作，顾七夕已经直起身。
卫铮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一点点遗憾，也随后站起身，稳稳地把卫钧阳放在椅子上。
他转眸，凝视着顾七夕：“天色已经不早了，既然伯父他们没摔伤，我们就先回去了。帮我谢过顾三叔和顾三婶的招待，改日我进山，猎些野味，给顾三叔下酒。”
顾七夕笑着应了，送卫铮父子三人离开。
她目送一大两小的背影，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钧阳那双细瘦的腿。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惹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