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阳行辕,卫司令打完了所有可能的电话,发完了最后一份电报,还是没有为自己的孩子找到一条绝对的生路。 甚至自己去了寺庙烧香拜佛,希望佛祖给自己一丝指点。 他喃喃自语,“向北,向北行吗?”
突然他想起一事,转头问向旁边的副官,满怀希望的问道。 “朱老总还没有回电吗?”
“没有。”
“卫长官一定要三思啊!”
一旁的副官觉得有必要坚持自己的看法,就算惹怒上官也再所不惜,这是事关十几万将士生命的大事。 “绝对不能向北,那里没有咱们的援兵,只有土八路,他们能济什么事,就是绝地,真正的绝地,长官,兵者,生死之事,一定要三思啊!”
副官的说法得到了屋里几名参谋的认同,大家众口一词,盯着地图,死咬着不能北上。 为了十几万将士,就是得罪了卫司令也在所不惜。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作为党国军人,肯定要拼死阻止长官犯错。 部队向北是没有任何前途的,无论是王屋山,太岳山,太行山和吕梁山,都得不到任何补给和支援。 卫立皇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离开了地图,叉着腰来到窗户前。 洛阳此时正是艳阳天,外面的太阳本应该让人心情舒畅。 不过他心中压着大石,沉甸甸的。 曾万钟已经失去了联系,说明第5集团军已经处于崩溃的状态。 第80军,第3军,新编27师已经没有救了,这还不算,第17军,第43军,第98军,第93军都处于危机之中。 要不要这么惨啊! 辛亥革命后,15岁的卫立皇受到大哥及其友人革命思想熏陶,当即就剪去辫子,开始参加军事训练。 “二次革命”兴起时,卫立皇随大哥加入群众武装队伍进行抵抗,遭到袁世楷出兵镇压,失败后潜回家乡。 17岁时,他报考湖北陆军学兵营,不仅学到了军事知识,而且开阔了眼界。 国父在广州成立护法军政府,就任海陆军大元帅,卫立皇被选派到总统卫队,有机会亲耳聆听国父先生讲革命道理,并且开始升迁之旅。 先讨段祺瑞,再战陈炯明,北伐孙传芳,围剿红军,到后来的西安事变和忻口会战,卫立皇都没觉得有这么绝望。 要是这两个集团军垮下来,整个山西局面靡烂,自己可就成了光杆司令。 阎老西为了43军对着自己发火,发火有用吗? 无论是克难坡还是洛阳行辕,都已经对中条山失去了控制。 一生辛苦为谁忙? 苦心经营一朝化成流水,真的无力回天了。 发报问朱老总,也只是病急乱投医,八路的主力并不在中条山,而是在太行山,离的老远了。 就算他们主力出击,也不可能对付得了鬼子这么多师团。 不过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唉…… 窗外的阳光好似有所感应,已经隐入了云层,亮眼的金色已经消失不见。 罢了,罢了。 呆在洛阳,已经没有什么作用,卫立皇心灰意冷,心中打算着明日便去重庆,向委员长认错,再看看还没有其它办法。 要编制,要名额,要钱粮,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看着李默庵走进来,卫立皇轻声吩咐。 “霖生,准备一下,明天咱们去重庆。”
“卫长官,我这里有一封电报,是陈庚发来的,你先看看。”
李默庵没有回应卫立皇的话,而是拿出一封电报,脸上带着期待。 卫立皇迟疑了一下,当年在国父卫队当差时,自己和陈庚,叶铤交情都不错,霖生这两年更是和八路走的近,难道他们真的有办法帮忙自己吗? 当初送枪送装备,自己的确希望团结一切力量进行抗战,那是自己作为战区司令长官应该做的。 要求八路拼尽全力来救自己,他们那点微薄的家当,好不容易攒了一点,卫立皇认为自己开不了这个口。 “好啊!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在电报中看到新编27师在野狐岭全歼第九混成旅团一个骑兵大队,卫立皇急步来到地图旁边。 “霖生,这便是种瓜得瓜,得豆得豆吧?”
…… 此时郝铁这顿酒已经喝完了,他看着舒惠远扭过头,不禁取笑道。 “难道闻着酒气也会醉吗?”
“不想和你说话。”
舒惠远气鼓鼓的看着墙角,仿佛那里有一朵鲜艳的花。 那封电报最终被袁海背着自己发了出去。 然后袁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站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处置。 电报都发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要是萧萧在这里,肯定都爆粗口了,自己主要是不会说脏话,不然也会骂出来的。 太气愤了,这些夜袭队的队员将队长当成是神了吗? 这么不靠谱的电报也敢发,还是直接发给了鬼子,原原本本的告诉自己马上要做的事。 拿下绛县,消灭了骑兵大队,然后接应43军北上,从横河那里打开一条通道,让被包围的第3军等部队向北突围。 鬼子拿到这封电报之后,所有的计划和布置几乎都成了透明,本来实力悬殊已经很大了,还能有什么机会呢? 电报发给了罗山公子,听说郝铁和她关系很不一般,难道…… 有那么一瞬间,舒惠远甚至将郝铁想成了双面间谍,或者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物。 回忆一下他亲自己的瞬间,热烈、温柔、十分的内行,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懂得怎么让女性放松下来。 这是……惯犯啊! 可是陈首长力挺他,自己前来绛县之前跟太岳边区的侦察科科长彭光秘密会面,彭科长也对自己说要服从郝铁的安排,毕竟他有着丰富的敌后斗争经验。 彭科长虽然不认识郝铁,但是陈司令专门叮嘱,这次几个军分区都要听从郝铁的号令,尽最大力量给予中条山帮助。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朱老总是一个念旧之人。 所以郝铁决不会是坏蛋。 舒惠远心中依旧很不舒服,先前再多的好,也被这一记出卖消耗殆尽了。 “我们分手吧。”
她鼓起勇气说道。 “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