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没有灯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正是躲藏的好时间。
可惜,这条小巷子里有着微弱灯光,像是瞌睡人的眼睛。 由于叛徒的出卖,牟传林刚到联络点,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敌人就如野狗,嗅着味道来了。 幸好行工总部被袭,76号的特务人数并不多,一场枪战之后,双方损失都不轻,现场横尸不少。 可惜中统外无救兵,战到最后仅剩下三人,被追到这条小巷子里。 已经被鬼子宪兵围住了,基本就是全军覆灭的状态,能冲出去一人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明眼人都知道,现在这样只能拼了,拼出一个可能,没有其它捷径可走。 三人经过一场激场,体力消耗很大,刚刚喘息方定,一位矮个子队员从包里拿出两枚崭新的手雷,有些留恋的说道:“MD,这玩意刚刚从老秦那里得来,还没有捂热呢。”“你还有这个,真是好东西,别舍不得,看准机会咱们分头突围,无论谁活下去,马上把情报传出去,咱们组织里有叛徒。”
高个子队员一口气说完,转头看着牟传林,“可惜了,听闻兄弟的壮举,我等皆是十分佩服,本想和你痛饮一场,可惜……” 牟传林咧开嘴笑了起来,“咱们杀出去,以后有的是机会喝酒,手雷两位哥哥一人一个,我就不要了。”
“好兄弟。”
矮个子队员用力拍了拍牟传林的肩膀,“说好了,突围后,咱们一醉方休。”
“不醉不归。”
三颗拳头轻轻一碰后各自分开,三人以最快的速度检查完武器装备,跟着手势,很快从小巷子里消失。 枪声在黑夜里再次响起,如放鞭炮一般。 夜色中的弹道很漂亮,像一道道金线在织布机上不停穿梭,但是巨大的声音,将熟睡中的婴儿吓醒了不少。 这些婴儿无一例外的被母亲紧紧抱在怀中,用XX堵住他们的小嘴,他们的世界是只剩下母亲。 在母亲怀里,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管。 娃娃们慢慢睡着了,外面的枪声也渐渐消失。 牟传林右手的手臂挨了一枪,只能左手握住驳壳枪进行还击,准星完全忽略不计。 还没有学会单手换弹匣,这是一个技术活,需要天赋的,乃是兵种的高级技术。 听说郝铁就能单手换弹匣,只是现在他出手很少了,很难看到他施展绝招。 额头上也被擦了一下,鲜血顺着额头乱流,双眼都是红的,幸好双腿还算完整。 不然自己也冲不出来。 两记手雷的爆炸给了自己最后机会,那些兄弟用自己的性命为自己打开生命通道。 今生是没办法喝酒了,只能来世再聚了。 牟传林心中一阵刺疼,相聚时间太短,甚至都叫不出来他们的名字。 血又流到了眼睛里,他用手胡乱抹了抹,又撕下一幅衣襟胡乱包扎了一下,觉得又冷又渴。 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头脑也是一阵阵的发晕。 要尽一切可能逃离,这样才对得起哥哥们的牺牲,他心中坚定着这个信仰,刚欲迈步,耳边已经听到了脚步声。 往外走是不行了,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除了自杀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面前的围墙,不算高,放在以前根本不算什么,现在还真有些吃力。 他将带血的物品往相反的路上丢了几样,然后脱下衣服包着受伤的手臂,开始攀爬围墙。 这是唯一的机会,牟传林并不知道围墙后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 夜越发深了,街上的行人比老鼠还少,正是一天中人最困倦的时侯。 郝铁喝了不少酒,但并没有睡觉,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看向副驾的史密斯教授。 “右边吗?”
“对的,走右边,没多远了。”
随着教授引路,汽车出了城,向着效外驶去。 虽然没有路灯,不过郝铁是老司机,只要有车灯,盘山路也可以开。 本是庆祝时刻,教授的一句话引起了郝铁的注意,结果酒也没怎么喝,匆匆就拉着教授出门了。 “你……你带他去武陵春吗?”
舒惠远红着脸问出这句话来,这么晚出去,又不带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秘书,一定是去那些地方。 做业务的三重境界自己已经知道,第一是吃饭,第二是喝酒,第三就是武陵春。 能一起去武陵春,说明生意已经谈成,并且大家颇为投机,可以坦陈相见,已经是好兄弟,好哥们了。 这样做业务,一点都不阳光,只是高明而已。 但是这座医院对舒惠远同样有着莫大的诱惑力,想着钱红她们,舒惠远完全赞同郝铁对惠民医院进行投资。 苏岚都不管他,自己哪有资格,看着两人匆匆出门,点火开车,一溜烟跑了,一副猴急的模样。 “呸……” 对着车尾,姑娘嘴里狠狠的吐了一记口水。 郝铁和史密斯当然没有去武陵春,做生意得一步一步的来,第一次谈合作就将人送到武陵春,这单生意肯定黄了。 “村子里面有好多人都得怪病,他们一直高烧不退,并且连续咳嗽,有的都已经快要咳出血了!”
“发不发烧,容不容易退烧?”
事先喝了点酒,在没有醉驾的年代,郝铁开车还是很稳,虽然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情有些乱,但双手在方向盘上依然专业。 “就是发烧,不容易退下去,以前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症。这让我想起了当年欧洲爆发的……” “黑死病?不是的,这个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郝铁说完,见前面路比较平坦,一脚油门让发动机疯狂的嘶吼起来。 赶到教授所说的村庄时,看到村庄前有一些人守在那里,郝铁多少松了一口气。 教授发现的及时,并且派了人手进行了必要的隔离,虽然说这种隔离效果非常一般。 这年头没有N95,郝铁只好戴着双层口罩进了村。 “年青人,这病有这么历害嘛?”
教授没有料到平时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郝总竟然这么小心,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