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中,李之涣神色疲惫地躺在床上,目光怔怔的看着房顶,合欢派的事情迫在眉睫,脑海中陷入了沉思。
就在此时,池采薇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今日过后我要沉睡半月,用来吸收那雷劫中的天道之意。”
这句话刚说出口,李之涣就兴奋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激动问道:“此番雷劫天道之意如此浓厚,不知能恢复几成?”
沉默片刻,池采薇才淡淡说道:“大概能到十分之一,已经很不错了。”
李之涣只觉得一阵愕然,如此浓厚的天道之力才能让他恢复十分之一,那池采薇原本的实力该强大到何等的地步?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细思极恐的事情,强大如她都会身受如此重伤,那等的境界简直令他望尘莫及。
似乎是看出了李之涣心中的想法,池采薇安慰道:“我劝你不要好高骛远,合欢派的事情迫在眉睫,还是好好修炼你的枪道吧。”
“枪道?先前不是传给我了吗”李之涣好奇问道。
池采薇久久没有回声,李之涣等待良久依旧是没有动静,正在他想要出门之时,才听见池采薇稍显疲惫的声音:“且随我来。”
且随我来?去哪?
还未等李之涣琢磨清楚,他便觉着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宛若仙域的世界之中,而一身红衣的池采薇亦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只是现在的她面容似乎特别疲惫,这还是李之涣第一次见她如此,刚要出口询问,却是被她打断了:“这便是果核内的世界,是你父母和你曾经待过的地方,我陪你去看看吧。”
曾经待过的地方吗?
李之涣暗自思量着,他儿时的记忆早已变得极为模糊,看着眼前无比陌生又似乎眼熟的一切,他缓缓迈起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河流清澈的小溪,正在涓涓流淌,溪水清澈见底,可以很轻易地瞧见水底各式各样的小鱼。
在溪水的两旁有桃花林,开得极为茂盛,空气之中都布满着淡淡的香味。
这片桃花林一眼望不到边,中间亦没有别的树,林间的花草鲜嫩娇柔,地上还有着层层散落的花瓣,满地的繁花似锦。
走在这花林间,似乎连心境都平静了几分。两人顺着岸边继续往前走着,许久才走到林子的尽头。
在这桃林的尽头就是有着一汪无边无际的平静湖面,不远处有出一座矮山,山上有个不大不小的洞口,洞里仿佛有着点点光亮。
李之涣颇为好奇,轻踮脚跟遁了过去,而池采薇则默默地跟在身后。
起初洞口的空间很小,仅容一人通过。又走了几百步,突然才变得开阔明亮。
眼前出现了一片平坦宽广的田地,一间木头搭建的矮房在不远处,想必就是父母曾经住过的地方吧。
后边有着几亩良田,除此之外皆是各种繁花绿草,不知为何,此地的灵气浓郁到了极点,与此处相比,外界的灵气简直稀薄的可怜,不及此地十分之一。
正在此时,不远处却是跑来了一道黑点,待到近处才发现居然是一只大黄狗,体型壮硕无比,眼睛大的宛若铜铃一般,此刻正摇着尾巴来到采薇面前兴奋地嘶吼着。
“这狗怎的如此之大。”李之涣好奇问道。
“这是一个灵犬,在这片世界偶然寻之,刚发现它时还不足半岁,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了,倒是从未老去。”池采薇笑着说道。
李之涣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后者亦是十分乖巧,丝毫不怕生,一脸享受的模样。
再往前走,却发现似乎来到了边缘,四周是一堵浓郁灵雾形成的墙,无论如何都难以再前进一分。
李之涣尝试着用长枪戳了戳,却仿佛打入了空气之中,丝毫没有动静。
这果核内的空间果然诡异至极。
正在这时,池采薇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红唇微启:“将你带入此地,便是察觉出你此前心绪浮躁,想必现在的你已经平静了许多。”
紧接着又是说道:“天下万修,各有其道。如果说仙门境是正式进入修行的大门,那各种枪道、剑道,则是接下来你修行中的道路。准确的说,此前传你的只是功法,而并不是道。
寻常刺出的一枪,和饱含愤怒刺出的一枪,威力不可相同并论。而道,则是你手握武器时释放的武道意志,其威力更是有着天地之别。”
李之涣听的云里雾里,一知半解,但还是召唤出了体内的那根长枪。
紧紧地握着那根长枪,细细的回味着池采薇的话。
心境先是平复到平静如水,此时手中的枪仿佛只是一把普通的武器。
向前一挥,只有寻常的破风之声。
脑海中渐渐回忆起父母离去的画面,手也随之握的越来越紧,满腔的愤怒和斗志逐渐的染上了那根长枪,似乎渐渐地与自己的意志融为一体。
接着想到了这些年爷爷被掳走为人质,被萧家所辱的画面,想到那些萧家众人的无耻行径,最后想到了眼下所面临的合欢派危机。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回忆所有痛苦,往常,都会被他深深地压抑在心里,不敢轻易触碰。
下一秒,只觉得胸腔情绪激荡,一道昂扬不灭的意志从脚跟直窜至头顶,整个人都被这道意志贯穿,覆盖。
紧接着,情不自禁的抬头,一声怒吼自胸腔蓬勃而出:
“啊!”
是了,若是没有意志,再好的武器也只是一把寻常的武器。
若是有了意志,一草一木,皆可为枪。
此时的他,向前刺出了一枪!
“轰”
就连空气都被他戳爆,枪尖快速的震鸣,在这股虽然不深,但却非常坚定的意志下,李之涣刺出了他最强的一枪。
接着,又想到了爷爷仅剩下三年的期限,更是想到了杳无音信的父母,他又刺出了一枪,大喊道:
“破!”
在使出这一枪后,他的身形停滞了下来,静静地思考着一切。
这便是武道的意义么?
身怀一身好武功,行走天下,我怕什么?有什么样的坎,我过不去?有什么难,能绊倒我?
万般阻碍,我自一枪破之!
这就是他要走的枪道,是一条无敌之道!
此时再细细感悟手中的枪,已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仿佛不再是一把武器一般,而是寻常的一草,一木,一世界。
他又随意的向前挑出了一枪。
枪尖在颤鸣,枪身仿佛也不再那么僵硬,前方的空气在威势下被猛然戳爆,一道枪意一直击到世界边缘才消散。
他能感到,自己虽然没有突破,但是已经比先前的自己强上了十倍不止。
闷坐十年山,不如名师一指点。
他深知这一切都是池采薇带给他的,若他只是普通的小族弟子,可能到头来也领悟不到什么是枪道,怎么走上枪道。
李之涣深呼了一口气,说道:“采薇,谢谢你。”
池采薇却没有回应,炉内空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过了许久,才发出一道淡淡的声音:“既如此,你便拜我为师吧,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