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陆北小心翼翼注意着染染的情绪,染染是想跑,但是又被他用这种方式逼回来,所以才那么生气吗?
一路到公寓楼下,染染都没有跟他说话。
陆北宴一面提心吊胆,一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跟在后面,两人进了电梯,看着数字一个个往上升着,他轻轻伸出手扯了下她的一角衣襟,轻轻晃了下。
却被染染拂开了他的手。
他低下头,失措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时染指纹开锁,一进门,就把他抵在墙上。
他还穿着医院里那身病号服,手腕上缠着纱布,脸部轮廓分明,眸子又像是淅淅沥沥下着雨。
时染踮起脚,抓着他的衣领,轻轻吻上他那带着猩红的眼尾。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时染抓着他衣领,眼尾挂着泪珠。
陆北宴手紧紧攥着。
染染别靠那么近。
他对她向来是没有抵抗力的。
“你挂了我的电话,我没多久就回来了,看到你不在家,还有行李箱也不见了,我害怕,害怕你又像三年前那样跑了,所以我在用这种方式赌,赌染染会自己回来。”
时染就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只要自己稍稍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变得跟什么一样。
跟没断奶的小孩找不到妈妈一样,可怜兮兮的。
但是她好生气,怎么能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呢。
“万一血流干了,我都还没回来,怎么办?”
陆北宴眸子闪了闪,垂下头,声音很轻很轻:“不知道。”
染染会回来的。
时染看他又低下头,像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咪一样,她伸出手勾着他下巴,眼里潋滟涟漪。
“陆北宴,你怎么变了啊?”
变了那么多。
这双眸子以前是那般目中无人、疯狂、执拗,现在虽然也偏执,但却总是无可奈何、卑微、妥协。
那三年是真的很不好过吧。
以前那个陆北宴要是发现她想跑的话,不是会立马想方设法的把她抓回去吗?
以前的他霸道蛮横,以自我为中心,耐心也不够,好几次凶巴巴的对她,只知道用最野蛮的方式达到目的。
根本不懂得爱人,只知道强制按头让她爱上他,或者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记。
现在的他竟然变得乖巧、听话、没有任何脾气,甚至没有尊严,卑微地乞求她的一点点爱意。
但骨子里还是那个阴郁、偏执、病态的人。
因为不相信她会死心塌地跟在他身边,所以患得患失,焦躁不安,日日惶恐,担惊受怕,怕她会离开。
所以才会在发现她和行李箱一起消失了仅仅不到一个小时就如此失控。
竟然用自残的方式来博得一点同情。
“上次不是还挺硬气要把我关进笼子里吗?怎么这次不找人来抓我回去?”
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他漆黑的眸紧紧锁住她,里面尽是她的倒影。
她眼里像是坠着一潭清泉般,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人沉溺其中。
“笼子是为我自己打造的。”他低下头,轻声说,声线喑哑。
他自己进去过很多很多次。
重逢之后,他必须要学会尊重她,给她空间。
听她的话,只能每周六才去见一次面。
但是他每天都很想她,见不到的时候,身体里所有暴躁的基因好像都叫嚣起来,让人特别难受。
所以在他很想很想她却不能找她的时候,他会进去把自己关起来,看着整个房间都是属于她的东西,属于她的气息,仿佛还有她的味道。
那种想见不能见的情绪才会得到一点点减缓,让他不那么难受。
每一遍都希望有她在身旁,因为好像这样就能把她和自己关起来,她再也不会离开自己身边。
那个密室是他释放那些偏执、疯狂、阴郁情绪的突破口。
他想过很多很多次,把她抓来关起来,这样她就能永远属于自己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会这样做,如果不是她自己偶然发现的话,他大概永远也不会让她发现。
因为染染会害怕的。
闻言,时染愣了一下,眼眶里盈着的泪水又不自觉夺眶而出,她咬着下唇,艰难问出口:
“陆北宴,你的自我呢?”
陆北宴抬眼看她,再次低垂了头。
在她面前,他早就没有自我了。
他机关算尽、用尽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只想把她留在身边。
但所有的这些阴谋诡计里,早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排除了伤害她这一条。
在他以结果为导向不择手段的世界里,从来不会有排除项的出现。
在重逢后,被她打破了。
或者说,是他亲自为她打破的。
他轻轻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襟,“染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想去哪里,带上我好不好,陆氏我不要了,阿飞也不要了,a市也不要了,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做一条狗也行,只要能在你身边摇尾乞怜。
看时染还是在哭,他抬起手帮她擦掉眼泪。
像是怕她不答应,他继续开口:
“染染,我保证不会烦人,你带我走的话,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我现在所有家务活都会,我一定不会是拖油瓶的。”
现在她的衣服都是他洗的,每天饭菜也是他做的,就连碗筷都是他洗的。
这样,染染应该会带他走的吧?
时染双眼雾气蒙蒙,再次踮起脚,主动亲上去。
陆北宴哪里受的了这样的撩/拨,化被动为主动,揽上她的腰。
“染染,带我吗?”他抱着她,一步步往里走,咬着她耳垂轻轻问。
时染迷眼微睁,伸手将那件宽大的病号服/撩起,唇畔勾起笑。
“不带,我打算带小团子。”
陆北宴动作一顿,手轻轻掐了下她柔软的腰肢,语气有些委屈。
“可是小团子不能像我一样”
他吻上她的唇,极有技/巧勾着她回/吻。
一夜缠/绵。
次日,时染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腰都快要断了。
就因为说不带他,要带团子。
几次送上云端又只是虚晃。
好像想让她彻底知道他跟团子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天差地别。
并且她甚至感觉到了他对团子起了杀心!!
让她几次都想要狠狠踹他一脚。
她刚打开房间门,就闻到香气四溢的味道。
桌面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早餐,还有一个跟厨房十分违和却系着粉色叮当猫在忙碌的男人。
她故作冷淡,看都不看那他一眼,就去刷牙。
出来的时候,果然又看到一只低眉垂眼的小可怜。
“户口本在吗?”
三十多岁的小可怜点了点头。
“那吃完早餐,我们去领证。”
陆北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