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
好吧，倒也没有那么高，只是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崖之上。
魈闭着眼睛，盘坐起来。
青色流风在他的周围盘旋，不知名的清花香味四溢。
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该准备的工作？
林靖不敢开口，害怕打扰到魈。
“不敬仙师”这句话杀伤力稍微有点大，让林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每一步动作是不是会打扰到他。
他们的下方有一个池子，只是这个池子略微怪异，暂时还没有水的流入。
而且...这是一个如同八卦形状一样的池子。
旁边还有散发出林靖所闻到的，好闻的清香。
那朵花是..三朵白色花瓣与绿色根所连接在一起的。
看上去稀疏平常，但却能够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不过既然已经能让自己闻到，应该就不能算是淡淡香味了吧。
可鼻子传达出来的信号，轻轻地告诉自己..那就是淡淡香味。
林靖叹口气。
这两三天里他总是一个人默默的细想，也不敢对魈提出问题，再这样下去...
他总怀疑自己先没有成为什么修罗，而是要得妄想症了。
仙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吗？天天就是打坐修炼，偶尔再去客栈要盘杏仁豆腐。
嗯，不知道魈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林靖是觉得蛮无聊的。
而且，总觉得魈蛮孤独的。
光从外表看，就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端坐在山峰之上，闭着眼睛想要把孤独深藏在自己心里。
话说仙人之间都不时常探个门的嘛，感觉很闷啊。
“此花的名字为清心，是只生长在孤高石峰的通透白花。”
“在璃月常常有人誉为‘不愿接受平原的温暖与湿润，宁可在清冷的尖峰眺望远方’。”
魈缓缓睁开那淡金色的眼眸，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里。
“哦哦。”林靖不知道要回答些什么。
眼见气氛缓缓要继续尴尬下来，他连忙问道。
“魈，那个..这个..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和这花有关么？”
为什么有一种在和自己暗恋对象聊天的感觉，话语里还有些许忐忑不安。
林靖暗暗吐槽着。
这就是仙人么，恐怖如斯啊。
“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觉得在进行‘炼体’的时候，你可以解点乏。”
魈看着他说。
其实从面相看，林靖丝毫不像曾经的那位大人。
只是面相对于仙人来说，没什么作用。
“解乏?”林靖疑惑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进行所谓的‘炼体’呢。”
“冰火两仪池，原理即是让极寒之物与极炎之物冲当阵眼。”魈淡淡道,“这是夜叉一族记载过的炼体之法。”
“以身体全身灌入水之中，通过炼体之术的运转，便可有周天之效。”
“虽然不免有揠苗助长之意，但你的时间不多了。”
魈轻声道，“若非这几日你与我呆在一起，恐怕那股嗟怨之意会涨的更为迅速。”
也还好是这段时日来，魈没有处理过什么魔神残渣。
否则的话，他身上的业障必定会影响林靖。
业障和嗟怨殊途终归，只不过一个是魔神战场上的怨气，另一个则是人遭横死以后的怨气。
但，自己还是不能与他久待。
倒也没什么遗憾的。
无论是人类亦或者是仙人、魔神，独处的时间总要远远大于其他时间。
林靖也安静下来，“时间不多了么?”
“嗯，若你未通过试炼..我会把你的记忆全部清除。”
“只是总归治标不治本。”魈抬头看他。
林靖一脸放松的笑意，“我知道的，魈。”
“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幻化为了所谓的修罗，就请由你来杀死我。”
林靖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过“只狼”的经历，正是因为在游戏里见证过那么多的杀戮。
试着想一想，如果那不是游戏，而是真正的杀戮。
杀人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杀如此之多的人。
每一个夜晚，都能想起那些人死前的样子，无一例外..全是惊恐失措的模样。
杀人不是如同杀鸡杀猪那般。
所以，林靖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
“你，想明白就好。”魈淡淡地说道，“从前我与家人们也是定下过这样的契约。”
“什么契约?”
“若是谁先被业障所侵蚀失去仙性，后来者就帮其解脱。”
魈轻轻地说。
不知怎的，他突然就说出了这一番话。
他应该是活的最久的夜叉，也是最后一人。
浮舍大哥，至今仍不知所踪。
他也曾求过在命理方面高强的仙人，那位仙人只是摇头说凶多吉少。
所以在魈眼里，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人们常常以为活得久就是快乐，可是..又不曾想过，活得久的人为前人所背负的担子有多重。
每天都在拼命的回忆，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忘记他们。
仙人同理。
“坐着等候吧，此式还需等待时间。”
魈始终是盘腿而坐，未有变过。
“魈，‘炼体’大概需要多久？”林靖同样学着他的样子，盘腿而坐。
别说这还挺有感觉的，望着众山在自己眼底下，真是有别一番的滋味。
“七日。”魈缓缓开口，“我会传授你一套炼体神通‘诸苦若灭’。”
“无论是在极冰还是极炎中，你都必须一直运转这套神通，七日里不可有一刻停歇。”
“否则，你会失败。”
“记住，你的时间不多了。”
魈总觉得，自己和林靖呆在一起的这几天，是自己几百年来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林靖好奇道:“但是我要学习璃月人口中的仙法了..可是我不是没有仙力吗？”
“这套神通无需仙力。”
魈解释道。
“行吧。”林靖看着他的侧脸，不由得想多说一些话，“魈很喜欢清心这种花吗？”
“我非人类，不懂所谓的喜欢。”魈淡淡道，“不过，至少对于那种花，我不讨厌。”
可惜的是，林靖不知道清心对于魈来说是何等含义。
每日晨曦，少年仙人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只有清心伴他。
无论是多少个年月，都是这么过来的。
“魈还有讨厌的花么?”
“有。”
“是什么?”
“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