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昂俊眉蹙起。
沐宁希捏着大头针就往自己的心口扎了下。
夜之昂瞳眸缩，下一秒身形若疾风厉起。
沐宁希捏起了第二根大头针，但再落下时，手腕被紧紧扣住。
那力道似要将她的腕骨捏碎，但下一秒又微松，只余冰凉的掌心扣触着她的肌肤，以及男人的指尖，将她心口那根大头针迅速拔下。
大头针极细极尖。
沐宁希偶尔做衣服时，也会被大头针扎到指尖。
但那其实没多疼，轻轻一下，不会深，纸巾擦掉血，很快就愈合。
但沐宁希刚刚扎心口那下，有些深。
扎进去时痛，不流血。
针拔，立即血丝丝溢出。
夜之昂看着那淌下的血，瞳孔里似破碎的墨，黑得吓人。
沐宁希却笑了，“夜总对我的身体没兴趣了？那这样让夜总发泄够不够？”
夜之昂盯着她的笑，瞳孔里的黑，愈加的寒彻憷人。
但慢慢，那里面的寒褪去，变成了尽头的深霾，他掀唇，问，“能为梵西做到这步，你，爱上他了？”
沐宁希冷漠，“我只是不喜欢牵扯无辜的人。”
“所以，你在乎他。”
“而在乎会变成喜欢。”
“我是不是该在你真的爱上梵西前，先杀了他？”
男人低醇的嗓音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大提琴音。
又像是一个理智的商人在分析一个项目的可行性和未来预期性。
却是听得沐宁希寒从脚起。
她知道他是恶魔。
可杀人。
沐宁希眸底燃起怒。
她为什么带着大头针，在来之前她是真的想过，用针戳瞎夜之昂的两只眼睛算了。
可想到萧玉帆，想到郁南烟，她让自己忍。
等这些事做完了，她再与他玉石俱焚。
所以她妥协。
他是不是还想玩她的身体，那好，你玩。
可他或许也嫌弃了，不需要了。
好，那让你发泄够不够？
可他说什么，要杀梵西。
为什么一个人的恶可以这样张狂。
沐宁希觉得自己被怒焚烧着，她手里的针真的往他的眼睛刺去。
但大掌包裹住她的手背一摁，针尖没入了他同样心口的位置。
沐宁希眼眸缩了下。
其实大头针再尖，但因为太细太短，哪怕扎在心口，也是触不到心脏的。
除了疼，流血，造成不了像戳瞎眼这样的伤害。
但指尖动了动，沐宁希硬是拧着那针头，搅了一圈。
沐宁希仿佛能听到针尖搅过肌肉的声音。
她也真真切切，看到了血瞬间溢出，将他黑色的衬衫，染得暗红湿泞。
“夜之昂，我有没有说过，真逼急了我，我可能真的杀了你。”
夜之昂黑瞳凝聚她带恨的脸，另一只大掌抬起，攥住她的手，连同她手里的针，一点点拔出。
更多的血顺着针尖流下。
最后待针尖完全拔出，一滴滴的血珠，滴在沐宁希的指尖上。
夜之昂捏住那针尖，扎回她的针包上，接着，从兜中，拿出一块手帕，一点点的，擦着她指尖上的血。
沐宁希面无表情。
【姐姐，等我领了工资，我们就买个空调，这样姐姐炒菜，就不会流汗了。】
【不过姐姐流汗也不要紧，我会随时替姐姐擦汗的。】
【姐姐，你看你，汤汁沾到嘴角了，我替姐姐擦擦。】
回忆突然像是猛兽，从冰封的记忆里破笼而出。
带着可笑的，仿佛还在昨天的呵护和宠爱。
少年随时能从裤兜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
替她擦脸，替她擦嘴。
就像满心满眼，都是她。
可太可笑了。
沐宁希用力抽了下自己的手，但抽不开。
男人骨节分明的指间，依旧执着那条手帕，擦着她指缝中的血，极尽细致、一如从前。
沐宁希笑出声，“夜之昂，你现在，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