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教授迈进大殿，大殿的门少有的关了起来，这种感觉给沐深很不好，好像在审讯犯人。
回过神来，沐深对乔梦媛说：“梦媛姐，我先带你去入住吧。”
乔梦媛点了点头。
她显然没沐深那么担心，可能是信任龙虎山吧。
可教授进去却久久没有出来，一行人在出租房左等右等，等了三个多小时，也不见教授回来。
沐深说：“我们去看看。”
大殿里面亮着灯，门依旧关着，隐约的听到一些声音，大多数时候都没声。
乔梦媛说：“奶奶的身体不是很好，只怕会吃不消。”
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这么长途跋涉的，就已经很辛苦，还要被询问这么久……
沐深迈开步子，去敲门。
“何事？”
门打开，一个龙虎高层露出半个身子，这人正是封印丰都赖神的两位龙虎高层之一。
沐深说：“教授身体吃不消，有什么话，明天可以继续问。”
“沐深，这与你有何……”
这位老道显得对沐深胡乱插手有意见，里面却传来张子陵的声音，“师弟，让他进来吧。”
“哼。”
对方冷哼一声，不情愿的打开了殿门，沐深径直的走了进去。
却是看到，教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教授。”
沐深大吃一惊，慌忙跑去，伸手叹了下教授的鼻息，还有气。
“教授。”
“教授。”
叫了几声却没有动静。
“阴身不在。”
沐深愤怒的质问：“你们对教授做了什么？”
张子陵说：“稍安勿躁，沐深，我们只是找教授帮个忙。她是聂善本的遗孀，聂善本不会看着他死。”
“放屁。”
沐深激动的怒吼，“教授要是出事了呢，谁负责，你陪命吗？”
“你陪的起吗？”
看到沐深如此放肆，在场的龙虎道人都瞪大了眼睛，愤怒的说：“沐深，注意你的言行。”
“注意个屁。”
沐深说：“马上放了教授，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张子陵始终垂着眼皮，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好似，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沐深，稍安勿躁。”
大殿内，烛火焰照，明暗不定。
张子陵缓缓睁开眼来，“此事事关重大，由不得你，你若要出手，哪怕你是封号，但在龙虎面前，你占不到便宜。”
龙虎掌教的修为，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
外界一直传言，那是天君的力量，故而无论朝代如何更变，时至如今，依旧是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底蕴之深，实力之强，是唯一也是真正的天师。
“想要恃强凌弱？”
“那边试试。”
太清殿内，明暗交错，这样的光鲜最适合施展影子杀人了。
张子陵说：“你要动手，还是等我们施完法？”
果然是在施展某种秘法。
龙虎在利用教授做什么？
说的好听，请她来观摩罗天大醮，实际上，还不是对她下手。
可沐深不想管，教授是他的亲人。
他母亲的母亲。
他不想教授出事，眼眸冰冷的说：“教授的阴身在哪里？”
龙虎无道，他要确保教授无恙。
这样才不会愧对死去的母亲。
张子陵说：“沐深，你应该知道聂善本。”
“知道又怎么样？”
张子陵说：“聂善本的脑袋上有个洞，其实，人刚出生的时候，脑袋上都有个洞，可随着年纪渐渐长大，洞就被封住了。”
这些沐深都知道，“你想说什么？”
张子陵说：“你知道为什么先有洞后又封住吗？”
有些事，看着理所当然，但其实道理很深。
“说是灵从高纬投射，封住，是断绝跟高纬的联系。”
张子陵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顿了顿，
他说：“但聂善本脑袋有坑并没有断绝跟高纬的联系，所以，他的认知跟我们全然不同。”
这一点沐深也知道。
所以，聂善本才这么的无情冷漠，才这么的特立独行。
张子陵说：“你应该知道双瞳？”
“是。”
张子陵说：“双瞳从古至今并不少见，这种人，他们能看到两个世界。”
沐深的心绪渐渐的平和了下来。
他想起了小妮。
“一个人能看到两个世界，绝不仅仅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是那大人们所说的情况，跟你所看到的完全不同，就会有疑惑，就会思考，会形成跟正常人完全不同的世界观。”
又是这个。
张子陵说：“就好比你，双瞳看到你的模样，跟你自己找镜子看到的就截然不同。”
沐深不由的想，那小妮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
白发鬼的样子？
那样，她还能喜欢的起来？
“看到两个世界，价值观就跟我们截然不同，何况是聂善本能沟通灵界，他所知道的灵界，如果比我们这个世界更高更完美，那他可能会想着改变这个世界。”
沐深问：“所以呢？”
他不明白，张子陵跟他说了这么多，跟眼下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所以，聂善本可能想要灭世。”
灭世？
扯淡！
张子陵说：“四十多年前，我还不是龙虎掌教，还只是个普通的道人，一心向道修行，可认识聂善本后，我曾经一度也生出了厌世的情绪。”
“他要灭世重生，就要找出方法。”
顿了顿，
“四十多年前，他杀了龙帅，随之消失，这期间，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如今再出现，应该是找到了。”
“所以，一定要阻止他。”
沐深眼眸低垂，他意识到，张子陵可能在撒谎。
这四十多年来，聂善本哪儿都没去，就呆在石田村，而他之所以呆在石田村，是因为，石田村人死后都会投入泥河。
这个谜题才是一切的关键。
四十多年前，龙帅被杀，也是因为这件事，而不是什么荒谬的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