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震雷平静地点头,道:“申松矿业?知道,主营电解铝。”
“不过,据我所知,他们的上市计划被终止了!”
众人全都翘起了耳朵,安静听着,没人敢出声。
这俩人是真的怼上了?
汤震雷他能挺得住吗?
众人心中正在惊疑,便听得孟六安淡淡问道:
“听说,上市申请是被发改/委驳回的,能不能请汤司/长解释下,为什么?”
一伙人心惊胆战之中,汤震雷手指抓着椅子扶手,对于孟六安的步步紧逼已是愤怒至极。
简直是欺人太甚!
可他面上并没有显出来,这么多年的涵养还是在线的。
他并没有迟疑,孟六安话音刚落,他就不急不缓地道:
“确实,有这件事。”
“不过,我们都是按规定执行的。”
“哦,什么规定,不妨说来听听?”孟六安的眼里已经露出了隐怒。
这种明显与汤震雷做对的态度就是个符号,等这场聚会一散,就会迅速地传开去。
所有人都会知道,孟家的人对汤震雷有意见。
那么,汤震雷以后的职场生涯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别说是升迁了,怕是连现在这个位置都不知道能保持多久。
毕竟,他得罪的,可是孟家啊!
谁敢不放在心上!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汤震雷自然也知道。
可是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说道:
“有九大行业在上市时属于受限行业,上市融资时需要征求发/改/委的意见。”
“这九大行业包括钢铁、水泥、平板玻璃、煤化工、多晶硅、风电设备、电解铝、造船以及大型锻造件。”
“经过多方研究,我们认为,申松矿业不适合上市。”
“还有一点,想要上市的公司要求最近三年内无重大违法行为,财务会计报告无虚假记载。”
“这一点,申松矿业也不符合。”
轰!
轰轰轰!
这番话说下来,把在场的人惊得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一个个外焦里嫩,呆若木鸡。
孟六安脸上黑云翻滚,显然已是不快到极致。
他那个助手都傻眼了,一个小小的滨海城,怎么碰上这么多敢跟孟六安硬刚的人?!
一个葛宏就算了,他背后现在有盛南国撑腰!
现在又来了一个小小的司长?
这些人都疯了吗?
现在孟家还远远没到失势的时候呢,他们怎么敢?
可事实上,汤震雷被惹急了,就真的敢。
反正退无可退!
再退就特么地要割地赔款,连自己外甥女都保不住了,还能怎么办?
汤震雷这番话,一口气把申松矿业不能上市融资的事情说了个透彻。
他还隐隐说明,申松矿业在三年内,有重大违法行为,或者在财务会计报告上做假了……
底下的人自然都很震惊,却有好几个人在心里暗暗赞叹汤震雷是条汉子。
当然,他们也为汤震雷的前景感到悲哀,甚至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汤家,主要就靠一个汤震雷顶着,并不是什么树大根深的家族。
他要是倒了,那汤家其他人也就不足为虑了。
还是挺可惜的,汤震雷要能力有能力,要胆魄有胆魄……
有些人暗暗惋惜,却不敢说什么,他们也是人微言轻,这种关头只能自保。
整个包间里,静得让人窒息,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孟六安轻咳了一声,这平静才被打破。
孟六安脸上的阴沉之色很快便散去了,他笑道:
“汤司/长果然快言快语,从你这儿得到确定消息,这也是好的。”
“回头我会把你的话带给我朋友。”
“来来来,大伙都愣着干什么,都来喝酒。”
说着,孟六安举起杯子转了一圈,跟在场的人一一点头示意。
只是他唯独漏过了汤震雷。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赤果果的明示!
汤震雷板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言笑晏晏,眼神落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并未说话。
看这样子,他也没有主动找孟六安讨饶的想法。
有些人暗暗叹气,却是无可奈何。
这时,汤震雷手机响了,他径直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也不需要向在场的人说什么抱歉,因为这时候也没谁敢理他。
“葛宏,有事吗?怎么这时候打来电话?”
汤震雷走到门口,本来关上了门。
这时服务员来送酒,门就又打开了一条缝。
葛宏手机贴着耳朵,隐约听到那头有嘈杂的人声。
听起来,好像是酒店。
“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你在什么地方啊?”
葛宏一边倾听,一边问道。
汤震雷知道这时不是说事的时机,便道:“我现在有点事,你等我一会儿方便了再说吧。”
这时,葛宏隐约听到有人在说祝酒辞,祝酒辞中好像提到了孟公子!
这么说,汤震雷现在是在和孟六安在一起喝酒?
为什么?
不等葛宏反应过来,汤震雷那边已匆匆挂了电话。
葛宏越想越不放心,是孟六安把汤震雷叫去的?
那他能轻易让汤震雷过关吗?
自己这次出事,有盛南国出面帮着挡了回去。
可汤震雷那边谁能帮他挡?
事情是因他葛宏而起,最后受难的却是乔薇和汤震雷两甥舅,这让葛宏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
再打汤震雷的电话,对方干脆不接了,或者已经设置了静音。
葛宏想了想,便找上了汤启鹏。
汤启鹏那边一联系上,葛宏便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爸现在在哪儿呢?”
汤启鹏愕然道:“他去丰泽大酒店了吧,朋友叫他去的,走了一个半小时了。”
葛宏不由分说地道:“行,我知道了,我打电话给你的事,你自己知道就行,别跟你妈你姐她们说。”
说着,葛宏匆匆地就挂了电话。
此时,他正在诊所附近的街上。
他收起手机,当街拦了辆车:“师傅,去丰泽大酒店。”
这时的诊所内,正有两个陌生人坐在休息室里。
其中一个看了下表,他们已经等了十分钟了,却没见到葛宏本人。
罗家纯还在医院,罗家纯只好代替他招待来人,他说道:“要不,我给老板打个电话吧。”
“刚才本来说快回来了,没想到这还没到呢,我问问吧。”
那俩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人便点头道:“行,那就麻烦你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
“如果他现在有事要办的话,叫他不用着急,我们可以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