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恩没有打扰两人的甜蜜时间,哼着小曲离开了住院部,不过刚出医院大门,就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薛佳琪。说起来,她和薛家这两姐妹其实不算亲,只不过到底沾了亲缘关系,所以见面还是要招呼一声的。之前,那个薛佳凝只会一天到晚拍马屁,如今听说得罪人,不知道去了哪儿,连她们顾家也没能保住,而这个薛佳琪打过几次交道后,明显相处得更舒适一些。“惜恩,好巧啊。”
薛佳琪同样看见了顾惜恩,惊讶的上前,她可不像薛佳凝那样,咋咋呼呼的热情似火。顾惜恩对她的印象很不错,声音明朗的问道:“是啊,挺巧,你来医院干什么?”
“拿个体检报告而已。”
薛佳琪说着环顾一圈,语气略有担忧:“你是来做产检的吧?怎么不见有人陪着?”
“不是啦,我是……”顾惜恩干咳一声,及时阻住了自己的大嘴巴,“不是没有人陪啊,司机正在停车场呢,要不我载你一程?”
薛佳琪就这样搭上一辆顺风车,只不过眉头上的担心不减,几次欲言又止。“佳琪,你想说什么?”
顾惜恩最是受不了有人在面前吊胃口的样子。薛佳琪叹息一声:“惜恩,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但是我们不常见面,我也不好意思多说,但是今天,我觉得我有义务告诉你一声。”
顾惜恩一听这么郑重其事,转过头跟着紧张起来。“你难道不觉得,你的未婚夫和姜澜走太近了吗?”
薛佳琪斟酌着开口:“姜澜好几次的微博热搜,都是由陆先生引起的,而且狗仔之前还拍到姜澜出入‘星月酒吧’,就是为了见陆先生。这些都是内部消息,通稿全让陆家给压下来了,所以我才特意告诉你。”
和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顾惜恩既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生气咆哮,这和她一向任性的风格截然不同。“哦,这样啊,那多谢你留心了,不过以后这样的消息不用告诉我,我对行州哥很放心,那些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薛佳琪的眉头皱得更紧,拉住顾惜恩的手苦口婆心,“惜恩,你们的感情我不予置评,但是你仔细想想,陆先生是你孩子的父亲,就这么任由流言蜚语肆意,以后孩子出生知道父亲的风流韵事,多少会在意的。”
顾惜恩“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你想到哪里去了,就算孩子知道那也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操心这些干嘛?再说行州哥又不是孩子爸爸,他就算再风流也……”话音戛然,顾惜恩猛然发觉自己说漏嘴。薛佳琪敏锐的捕捉到信息,但佯作并不在意的样子,“你看,一怀孕就糊涂了吧,怎么能连孩子父亲都说错,这要是被别人听进去,还不得做文章说这是个野种?”
“胡说!谁敢说阿寻的孩子是野种!”
顾惜恩果然还是太天真,一激就把话给透露得差不多了,早已忘记顾母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些话。薛佳琪装作并没有在意这个讯息的样子,给她拍了拍肩安抚道:“好了好了,是我说话不周,别生气,免得对孩子不好。”
嘴里说着温柔话语,但她心里已经开始步步琢磨起来。阿寻……姜寻?莫非这个孩子是姜澜弟弟的?作为姜澜的知心好姐妹,她可是把姜澜的私事摸得一清二楚,让对方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心呢。如果真相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多了……临近晚餐时间,姜澜是被硬生生饿醒的。天光微暗,她看向床边,发现陆行州正伫立在那一头,光是颀长的背影就能让人心跳加快。“你怎么还在这儿?”
一开口,她就有点后悔自己不带脑子,人家留在这里肯定是担心她啊,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等等……担心?男人微凉的嗓音传来:“看风景。”
“……”姜澜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我竟然不知道陆先生有说冷笑话的天赋。”
“咕叽——”话音刚落,她的腹部很不给力的抗议起来。“陆先生有没有吃晚饭?要不要一起吃啊?”
姜澜主动邀请。陆行州不置可否。房门被秦岩敲响,原来陆行州已经吩咐他准备好餐点过来了。姜澜心里一阵熨帖,只不过在看见又是清淡白粥之后,顿时苦了脸,“我能不能换一些其他吃的?”
“不能。”
陆行州否定得简直无情冷酷。姜澜有些咬牙切齿,“那你也不能吃其他的,只能陪我一起喝白粥。”
陆行州来到床头,淡淡回应一个字:“好。”
秦岩一边摆菜,一边忍不住朝上司看了一眼。尽管总裁可能没有察觉,但在旁人听来,刚才那几句回应带了多么浓厚的宠溺语气,与往常那个动不动对姜澜冷言冷语的口吻大相径庭。默默带上门出去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姜澜苦兮兮的舀着白粥,她也知道自己的肠胃暂时只能吃这个,可是想想这几天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足,生病了还只能清汤寡水,心里就憋屈得慌。正在她食不知味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冷不丁扔出一句话:“等你痊愈,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澜一愣,他这是在哄她吗?“你保证?不是唬我?”
陆行州挑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姜澜这下开心了,眼前的汤粥食物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等我好起来之后,一定要狠狠敲陆先生一顿,不然都对不起我今天生的病。”
陆行州闻言,动作微顿,“头还晕么?”
“要是晕的话,我早就说出来了。”
姜澜说着弯起嘴角,凑近男人俊挺的脸颊,“陆先生很担心我吗?有多担心?担心到一直在这里守着我?”
陆行州抬眸,黑耀一般的瞳仁令姜澜情不自禁脸红,尤其距离太近,呼吸交错间,她不由自主的想退缩。谁知道男人忽然伸手,扣住她小巧的下巴,轻轻印上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随即便放开。姜澜怔住了。这个吻明显和以往都不一样,仿佛她是什么宝贵的珍品一般令人遐思不断,却不忍亵渎一般,清纯得好像情窦初开。心跳猝然间跳得更快,一向反调戏毫不手软的姜澜,忽然间不知所措。陆行州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几个意思?还是说只是她多想了?“吃饭。”
男人一句话将她拉回神。姜澜连忙低头,规规矩矩安静的一口一口啜着清粥,脑海里却是思绪万千。看着女人绯红的脸颊和略有些僵硬的动作,陆行州薄唇微微上扬,眼中的宠溺柔情掠过,只是可惜姜澜没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