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池今今将两人的碗筷一起洗干净。
原本南序秋要帮忙,但是被池今今严肃的给推掉了。
后来两个人闲来无事,各自在沙发的两端,看着书,偶尔也会搭一两句话。
看起来似乎很无趣,但是南序秋却觉得,若往后是这样的生活,倒也很不错,一辈子,也甘之如饴。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人,真正的爱情,不是皮囊对皮囊,而是两颗心脏,在某一刻跳动同频,而是在茫茫人海中,一个灵魂找到了,另一个相似的灵魂……
池今今突然听到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扭头看去,原来是南序秋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他的书掉落在了地上。
她环顾了下四周,从另一个沙发上,拿来了条毯子,走上前,轻轻的盖在了南序秋的身上。
又弯腰捡起地上他的书,把摔折了的纸页小心抚平,然后好好的放在了对面的茶几上。
南序秋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下午,池今今刚好从厨房里出来。
“你醒啦,过来吃饭吧,这次我给你做了碗面,生病了还是得吃点油水,不然人会没力气的。”池今今将筷子放在了碗上,和南序秋说到。
南序秋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很乖的吃起了她的面。
看着面前吃得津津有味的南序秋,以前她以为像他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孩子,嘴肯定不是一般的挑剔,从宋詞就能看出。
但她倒是没想到,南序秋倒是一点也不挑嘴,很好喂养做啥吃啥。
以后,也不辛苦。
等等!
池今今被自己刚刚的想法一惊,心里腹诽,以后辛不辛苦,关自己什么事。
她被吓得一激灵,赶紧埋头继续嗦面。
吃完晚饭后,两人又继续在沙发,看看书。
偶然间,池今今突然瞥见,窗外落下了一片片白雪。
“学长,下雪了!”池今今激动的指向窗外。
南序秋看去,果真下雪了。
池今今兴奋的跑到了落地窗前,仰头看着天边的雪。
南序秋缓缓走到了她身边。
起初外面还是只有稀稀落落的碎雪,但很快就飘下了一片片鹅毛大雪,满天纷飞。
不过,没有那一年,在a高的时候大。
看着漫天白雪,池今今有感而发喃喃,“黄昏犹作雨纤纤,夜静无风势转严,但觉衾裯如泼水,不知庭院已堆盐。”
“苏轼的诗?”南序秋问起。
池今今点了点头。
南序秋又问,“你喜欢苏轼?”
“嗯,还挺喜欢,不过我更喜欢他的弟弟苏辙。”池今今回。
南序秋不解,相问,“为什么?”
“虽然他的名气不如苏轼,也不像李白杜甫那般风光无限,但他却像极了现在小说中的男主角,位处相位却不忘兄长,最重要的是,在那个三妻四妾的年代,他一生无妾,只与那史氏做一生一世一双人,作为女生,真的很难不叫人喜欢。”池今今满眼崇拜的说道。
“对了,学长。”池今今忽又好奇问他,“看到这雪,你可有不由的想起那句话,来形容它啊?”
南序秋看向窗外,缓缓道,“他朝若是同淋雪。”
“此生也算……共白头。”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池今今的身上,眼中似乎想要说什么,流动的都是那深切的爱意。
可惜,池今今却并没有领略到他眼中之意,只是脱口而出的夸赞,“我听过这诗,这诗很好。”
南序秋淡淡一笑。
喜欢,大概是,她在看雪,他在看她。
但池今今也并非看雪,心里默默盘算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向南序秋借钱。
看他的样子,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自己再不回去,都快要赶不上过年了。
可是开口,池今今面对他,又还是难以启齿,纵使她已经在心里练习了许多遍。
就在她犹犹豫豫时,南序秋却忽问起她来,“你什么时候想要回家?”
“我,我想明天……”池今今见他这样说,赶紧顺势就开口说,“那个,学长,能不能给我借点钱啊?”
“等着。”南序秋转身走上了楼。
过了会儿他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沓钱,他递给了池今今,说,“拿着吧。”
池今今看着他手里的钱,不用数目测都感觉有一万多。
“那个,学长,我不需要这么多的,我就借一千。”池今今道,看到他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她还有些慌。
“多拿点,万一不够呢?”
“不用不用,一千绝对够了。”
南序秋见她态度坚决,也就不坚持了,从里面拿出了一千递给池今今。
“谢谢学长。”池今今双手接过,保证的说,“学长,等我回去,一定把钱给你还上。”
“不急,你可以,慢慢还。”南序秋笑言。
其实对于南序秋来说,就算她不还,也是可以的。
如果要还的话,他希望用一辈子时间。
窗外的雪继续飘着,少年的爱意表于眼眸,奈何佳人浑然不知,只道风雪无限好……八壹中文網
第二天,南序秋坚持开车送池今今去车站。
“这次,一定要好好看着自己的行李,别再弄丢了。”南序秋嘱咐着。
池今今笑道,“吃过大亏了,我怎么也长记性了。”
南序秋笑了笑,又叹言,“你做的饭,那么好吃,我都有点舍不得你回家了,你走了,家里,又只剩下我一人……”
他喜欢安静,但他不喜欢冷清。
“怎么会呢,快过年了,叔叔阿姨他们肯定要回来的,到时候七大姑八大姨,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池今今问道。
南序秋却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停下了车。
池今今扭头一看,才发现车站到了。
她下了车。
好在今天的人不是很多,但南序秋却坚持帮她买票,送她到安检前。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南序秋又一次叮嘱。
池今今点头,说,“放心吧,学长,你也要注意安全,还有自己的身体,别再受凉感冒了。”
“嗯。”南序秋回。
“那我就先进站了。”池今今转身欲走,可下一刻南序秋就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池今今疑惑,回头看向他。
南序秋道,“回家,给我打个电话吧。”
说着他将一张纸条放入了池今今手心里,纸条上写着他的电话号码。
“嗯。”池今今点头答应。
可南序秋却还是拉着她的手。
池今今疑惑,眼神看了看手腕,示意他松一下手。
但他没有松开,而是再次千叮咛万嘱咐,说,“这次一定要记得,不要再忘记了。”
“啊?好,好的。”池今今回,但不懂,他为什么要说“再”?
听到她的回答,南序秋才松开了池今今手腕。
“走啦,拜拜。”池今今摇了摇手,通过了安检。
南序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眷恋和不舍。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留下池今今,但是他自然是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年前留她两天,在自己家里生活,也算是老天给的福报了。
回到家后,偌大的别墅,又只剩下了南序秋一个人。
南序秋在沙发上坐下,扭头看向窗外,窗外依旧飘着风雪。
以前也没觉得孤独过,但她才离开多久啊,自己居然感觉竟是这样的孤独。
南序秋无奈轻笑了一声。
下午,南序秋去厨房想做点吃的,却从冰箱里看到了一盒雪梨粥,上面贴着一张粉色便签,写着:学长,给你多做了些粥,你饿了的话就热一热吃吧。
南序秋心头一暖,一时间感觉春日,已悄然先行而来。
你现在又在这个世界那一处呢?
池今今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家里,感觉像是唐僧取经一样,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见到父母那是异常的激动,只差热泪盈眶。
晚上,吃完饭后,池今今忽然想起南序秋的叮嘱,于是开口和张仙梅说,“妈,能给我借下手机吗?我想跟我在那边帮助我的那个同学报个平安。”
“也是,确实要跟人家说说。”张仙梅拿来了手机借给她。
池今今给南序秋打了过去。
“今今,你到了?”电话里传来了南序秋的声音。
池今今一愣,“学长,怎么知道是我?”
“你拿我手机打过电话啊,笨蛋。”南序秋宠溺笑道。
池今今才想起这档子事。
她尴尬笑了笑,说,“是的,学长,我到了。”
“嗯,好不容易回家,就好好休息吧。”南序秋道。
池今今点头,又想起自己这是在打电话,回,“好,学长,你也是,病才刚好,也要注意休息。”
“嗯。”
池今今挂掉了电话。
南序秋放下手机,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雪梨粥,慢慢品尝,慢慢看窗外风起雪舞,渡过他一个人的漫漫时光。
新年那天,警察局打来了电话,她遗失的东西全部都找回来了,并且还好心的给池今今寄了过去。
池今今拿回手机后,一个人来到了外面,里面还是依旧的吵吵闹闹。
她把欠的钱转给了南序秋。
刚转,南序秋就打来了电话。
池今今迟疑了一刻,接通了电话。
“喂,学长……”池今今唤了他一声。
南序秋道,“你东西都拿回来了。”
“嗯。”池今今回。
“在做什么,你那边……好像很热闹。”南序秋听到从她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笑道。
池今今不好意思道,“我七大姑八大姨,每年都会来我家玩儿,一起过春节,小孩儿也多,所以会吵了些。”
“那一定会很有趣吧。”
“还好,学长那边肯定也很热闹吧。”池今今猜测道。
南序秋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看,昏暗又孤寂的房间。
池今今听他的笑声不对劲,也从他手机里听不到一丝吵的声音。
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猜错了。
“学长,你……不会是一个人吧?”池今今壮着胆子问道。
南序秋回,“对啊,就是只有我一个人。”
“为什么啊?你不和家里人过吗?”池今今疑惑。
南序秋低下头,说,“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和他们过过春节了。”
为什么?
春节都不过?
还是说他的情况,和宋詞的差不多?
“学长,没关系的,叔叔阿姨毕竟也不是一般的人,肯定忙些,春节也不是必须要和家里人,你也可以找你的朋友们啊……”池今今宽慰他。
他们可不是忙,只是单纯的不想见他而已。
南序秋起唇想要说,但最终心里的话没有说出口,只回了句,“嗯。”
“那学长,我就不打扰你了,先挂了。”池今今道。
南序秋却忽言,“等等好吗?”
“怎么了?”池今今好奇询问。
南序秋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说: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在“一”说出口的那一刻,一朵朵烟火瞬间在墨色的天空中绽开,耳边响起了阵阵爆竹声。
池今今才发现,原来已经到十二点了。
“池今今。”南序秋在电话里道,“新年快乐。”
“嗯,学长,新年快乐。”池今今笑道。
南序秋默了下,缓缓说,“不要叫学长可以吗?叫我的名字,你的学长那么多,我怕祝福落不到我的身上。”
池今今没想到他还是个较真的主儿。
她又郑重的和南序秋说,“南序秋,新年快乐。”
池今今并不知道,她说得这句话,已经悄悄被南序秋的录了下来。
南序秋一遍遍回放着,她短短的祝福语,仰头看向烟火漫天的夜空……
“今今啊。”张仙梅一边织围巾,一边好奇的问旁边看电视的池今今,“你学校交男朋友了吗?”
池今今一愣,扭头对她回,“没有,怎么了?”
张仙梅笑道,“都大四了,可以交男朋友了,学习前程重要,你的终身大事也要留意留意,有中意的吗?”
“我看隔壁村的那个高义就不错,人老实本分谦虚有礼,跟你还是一个班一个专业,以后肯定也有机会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张仙梅夸赞道,“这两个人啊,最好是能够在同一处,不然隔着隔着,感情就淡了。”
池今今没有回答,但心里也有些觉得,妈妈的话也并非是没有道理。
高义和自己在同一跑道上,怎么看,他确实都很适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