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宋暖暖几乎周周都会来和他们一起学习,她倒也是很乖不给他们添乱也不吵。
而池今今和南序秋则像极了两个老师,轮流在黑板前给唐诗他们讲题。
池今今乐在其中,因为这件事,她比往常多了见南序秋的机会,而且在他讲题时,她可以光明正大注视着他的模样,不用遮遮掩掩。
“这题,答案多少?”南序秋向宋詞提问。
宋詞算了半天,犹犹豫豫回,“八十?”
“是九十。”旁边沙发上的宋暖暖,扭过来说道。
宋詞嫌弃道,“你一个才上初中的小屁孩儿,瞎说什么。”
南序秋冷不防道,“小宋说对了。”
“不可能吧。”宋詞质疑。
宋暖暖无语道,“大哥,这道题,人家序秋哥哥都跟你说了两遍了,只是稍微加了下数值,你还是算错了,我都听明白了……”
唐诗他们顿时纷纷偷笑了起来。
“小屁孩儿,写你的作业去吧,怎么话那么多。”宋詞尴尬的嘟囔宋暖暖。
宋暖暖吐了下舌头,又来到了池今今身边,说,“池姐姐,我有些题目不懂,你下周末可不可以,来我家教教我啊?我觉得你讲题真的好好,比我的那个家教好多了,虽然我还没有上高中,但是你讲的题目,我都听得懂耶,你来教教我吧,就一个周末,拜托拜托!”
她眨着她那双圆圆的眼睛求到,池今今着实招架这样甜甜的撒娇,点头道,“好吧。”
“姐姐你真好,那周末,我就叫我家司机叔叔过来接你!”宋暖暖的开心道。
池今今笑着,忍不住摸了摸宋暖暖圆圆的小脑袋,她真的太可爱了,像只毛茸茸的小宠物。
晚上,池今今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本子上是她从小学开始,给自己制定的各种目标计划,用到现在本子页数已经所剩无几,她翻到了最后一页,纸张上也密密麻麻写满了,只留下最后一格空位,前面写着“大学”两个字,后面是冒号。
“学长,等高三毕业了,你……想考哪个大学啊?”
“复华吧。”
脑中浮现出那日的场景,池今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过那支橙色的笔,打开了笔盖,在冒号的后面一笔一划,郑重的慢慢写上了“复华”两个字。
这是她来到这里,做的第一件最大胆的决定,虽然她成绩也不是很差,但是如果要达到复华的分数线,她自己还是清楚的,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可以说有点不自量力,但是她还是想要努力一把。
或许,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盲目和冲动吧,可是她想要盲目一把,冲动一把,万一实现了呢?
人总是这样,为了那个万一,想要拼搏,虽然不能百分百成功,但是至少不会留下遗憾,池今今不想以后留下遗憾……
到了周末,池今今在校门口,等宋暖暖家的车接自己,但却等来了南序秋的车。
他放下车窗,对她说,“小池学妹,上车吧。”
“可是暖暖说,会叫车来接我……”池今今迟疑道,要是自己上了他的车,那宋暖暖家司机的车不就是要白跑一趟嘛。
南序秋解下了安全带,开门从车里走了出来,绕过车头,伸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转身和池今今说,“就是小宋叫我顺道捎上你的,她家司机今天生病来不了了,而我刚好要去找宋詞。”
“这样啊,那就谢谢学长了。”池今今道谢。
南序秋示意她上车,吃今今点头,小心坐上了他的副驾驶。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坐在他身边了,但是池今今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紧张,但是更有点糟糕的是,早上忘记吃早餐,坐了会儿车忽然感觉头开始有点晕了,不由有点干呕想吐,池今今努力克制着。
“你是不是低血糖了?”在等红绿灯时,南序秋扭头看向她,问起。
“没,没有吧……”池今今嘴硬道。
南序秋笑言,“你脸都有些苍白了,怎么可能没有低血糖,忘记吃早餐了吧。”
池今今尴尬的笑了起来。
南序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糖果递给了池今今,说,“吃这个缓缓吧。”
“谢谢学长。”池今今双手接过。
她剥开一颗放入了嘴里,吃点糖果果然就好了很多。
“学长,你很喜欢吃糖果吗?”池今今忽好奇问到。
南序秋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感觉你的口袋里,总是无时无刻都能拿出糖果来。”池今今道,上次宋暖暖也低血糖过一次,他也拿出了大把的糖果。
南序秋淡淡笑了笑。
到了宋詞家后,宋暖暖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将池今今拉进了她的房间。
池今今才刚教宋暖暖一道题,身后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宋暖暖跑去开门,只见门外一位阿姨,端着面包和牛奶,说,“刚刚小南先生说,池小姐还没有吃早餐,所以叫我送来了些。”
“好的。”宋暖暖让开路。
阿姨将牛奶和面包放在了池今今面前道,“请慢用。”
“谢谢。”池今今道了个谢。
看着面前的面包和牛奶,池今今没想到,他还想着自己没有吃早餐。
“姐姐,你为什么光看着,不吃啊?是不喜欢吃这些吗?”宋暖暖歪头看着她疑惑问道。
池今今回神,忙道,“没有没有,就是在想一些别的事情去了,我喜欢吃这些。”
说着她拿起面包慢慢吃了起来,心里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吃完早餐,池今今继续教宋暖暖功课,而另一边南序秋也正教着宋詞。
“姐姐,我去上个厕所。”宋暖暖忽道。
池今今点头。
她起身就往厕所跑去,池今今放下笔,顺便休息一下自己的眼睛。
这时窗外吹来了一阵风,吹掉了角落里画板上的绢布。
池今今起身捡起地上的绢布,走向画板,原想给它重新盖上,但是走近一看,那画板上居然是纪扬的素描像!
池今今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想起之前的那些日子,宋暖暖似乎总是默默的看向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正是纪扬的方向,原来喜欢在那里做作业是假,想要看纪扬才是真的。
她将绢布给它盖好,然后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宋暖暖出来后,对刚才的事情,池今今只字未提。
少女的秘密是珍贵的,是不是露在阳光下,也应该由少女自己决定。
下午,池今今在宋暖暖家吃过晚饭后,宋暖暖又托南序秋将池今今送回学校。
池今今再次坐上了南序秋的副驾驶,她看向窗外,此时车正好经过青湖边,几个人正骑着自行车散心。
“这个时候在湖边骑自行车,也太美好了吧。”池今今看着,不由羡慕道。
南序秋便道,“如果你喜欢,我们也可以去散散。”
说着,他靠边停下了车。
池今今一愣,又赶紧扭回头和南序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随口说说,而且我也不会骑自行车……”
“没关系,我可以载你。”南序秋解开了安全带,走出了车。
池今今也只好下了车。
刚好车的远处就有一排共享单车,南序秋拿出手机扫开了一辆,骑到了池今今的面前,回头看了眼后座,对她说,“小池学妹,上车吧,放心我自行车车技也是很不错的,不会摔了你。”
池今今点了点头,腼腆的缓缓坐在了他的身后,但手却无处安放。
南序秋看了她一眼,忽然抓过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说,“抓这里,不然我车技再好,你也会摔的。”
池今今双手犹犹豫豫的抓住了他的白色衬衫,南序秋确认她坐稳后便缓缓向前骑行而去。
池今今仰头默默注视着那满是安全感的脊背,那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能认出的脊背,它背负着少女满腔的心动。
清风吹着少年的发丝和少女的裙摆,阳光被傍晚揉碎洒在了湖面波光粼粼,岸边的垂钓人像剪影,远处的红阳仿佛正同他们并肩而行,他们披着霞光前进,枝桠上的枫叶像手一样,在风中轻轻摆动,回首与游人作别,地上满是红色的落叶,车轮缓缓滚过。
他和她,就像自行车的前轮和后轮,一天,后轮爱上了前轮,于是后轮悄悄吻过了前轮滚过的每一片土地。
幸好人的眼神不会有真实的温度,不然,此刻的少年身后一定炙热无比。
天空羞红了脸,直至日落西山,而少女也颊染绯红。
或许是此刻太美,让她忽然想要告诉他,那个藏在她心底里的秘密,可是她却又犹豫,她不想还没说出口就结束,也害怕刚刚说出口就结束。
她怕他知道,也怕他不知道,更怕他知道还假装不知道……
南序秋问向身后安静的池今今,“小池学妹,是第一次坐自行车吗?不然,怎么连手放哪都不知道?”
“是吧。”池今今木讷的回到,她确实是第一次坐,第一次坐喜欢的人的车。
南序秋带着她绕了一整个湖,最后回到了原点,两人靠在了湖边的护栏休息吹风。
“开心吗?”南序秋问向她。
池今今点头,回,“开心,谢谢学长。”
“学长,以前也带过别的女生,在这里散过心吗?”池今今转身面向湖面,假装漫不经心,实则小心试探。
南序秋摇头,说,“没有,你是第一个。”
池今今心里一阵欢喜,像是小时候中了刮刮乐一样高兴。
她对他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柔进了灿烂的阳光。
南序秋忽然想起一句话,少女眼中应该满怀清明大义和温柔阳光,正如眼前的她一般,池今今的眼里,总是那样干净又温暖,虽然她的样貌算不上很好看,但是她笑起来,却能够叫身边的人,也不由感到心情愉悦,阳光明媚,世上一片明亮……
秋天过后,天气越来越凉,人们纷纷换上了厚实的衣物,说话也开始口吐白烟,空中弥漫着烤地瓜和糖炒栗子的香味。
终于在某个午后,教室里忽然躁动,池今今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窗外飘下了一片片的雪花,像鹅毛一样轻轻落于地面。
这是池今今第一次在这个城市遇见雪,她激动的跑出了教室观看,但仍觉得不够,于是她离开了教学楼,跑到了图书馆的天台上,果然这里的雪落得更加大。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一片片雪花飘飘悠悠的落在了掌心,仰头朝天空望去,漫天的白雪,如落叶飘下,似落日余晖。
池今今往后退着走,目不转睛的看着飘落的雪,突然感觉身后撞到了身边,回头一看居然是南序秋。
他也仰头望着天空,然后又缓缓看向了她。
“学长,也来看雪啊。”池今今道。
南序秋笑言,“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都来到这里看雪。”
池今今低头一笑,又偷偷的看向他,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够变成一片雪,这样就能落在他的肩上。
喜欢是什么?大概就是像现在,他看着雪,而她看着他。
雪花落在了池今今的发间,也落在了南序秋的发上,没有任何声音。
池今今忽然想起,以前听人说过,如果在初雪中告白,会很容易成功。
所以,我要说吗?
池今今内心纠结着,挣扎了许久,她缓缓开口道,“学,学长……”
南序秋再次看向了她,问,“怎么了?”
“有件事,我……我想要告诉你……”
“什么事?”南序秋等着她的回答。
池今今想说,可自己的唇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喜欢”两个字都已到了嘴边,却一直发不出声音,就在她还在挣扎时,南序秋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接完电话后,就转身走了。
池今今站在漫天大雪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深深叹了声气。
她终究还是胆怯了,终究还是勇气不够。
池今今看向纷纷扬扬的雪花,祈祷着,老天爷,能不能再多给我点勇气,我真的很想很想告诉他,我喜欢他。
池今今喜欢南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