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可远抬头一看,发现是李衮,不禁一怔,这人明显瘦了许多,两个黑眼圈,明显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而且,他现在的谨慎和谨慎,和刚才的嚣张完全不同。
“李少,怎么了?”
于可远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开口说道。
“没事,没事。”李衮尴尬地挠了挠头,凑到了可源的耳边,低声说道:“刚才在学堂里,我向你道歉。家父仍在济南,特地写信告诉我,不许我找你的麻烦,并向你道歉。我不知道你的情况,但你肯定对他有很大的帮助。”
于可远呵呵一笑,“以前的事,我都忘了,李少爷不必这么说,大家都是在学堂里学的,彼此理解一下也是正常的。”
李衮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那是你的功劳,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说完,他又指向于可远的那张木桌,嗅了嗅,说道:“这张桌是用松木做成的,质地比较柔软,质地也不怎么样,很容易渗透出松脂,但也很好破。余哥,我表哥前阵子给我带来了一张桦木做的方桌,我这里有一张,不能用,你尽管用!”
说着,他用一种希冀的目光看着于可远。
于可远毫不迟疑地微笑:“好,那就麻烦李少爷了。"
李衮是怕于可远在之后的事情上闹事,显然李孝先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这份礼物,也算是了却了一段仇怨。
再说了,他给李孝先出了主意,他的儿子给了他一张白桦树桌子,不过是人情的附带利益,远远比不上他的建议。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于可远继续说道,“我以前也在济南,李先生病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全家都被关进了都统,你这一次回来,李先生的病好了吗?”
李衮皱着眉头,沉声道:"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先去了都指挥府,然后去了巡抚衙门,三天前,我们的案子忽然停了下来,左先生让我们把我们都带了回去,只剩下了我爹,暂时免去了知县的位置,我们怕父亲出了什么事情,不想离开,但左先生却说,这只是一个调任,让我们回去。"
李衮左右看了看,发现无人看向自己,低声说道:“可是最近有几个军士,都是穿着普通衣服,盯着我们。就连学堂之外,也有人住。我爹给我写信,说有甚么困难,不知如何是好,便向你请教,我真不放心,便去求你了。”
既然李孝先的家人都被释放了,那就意味着,案子已经陷入了僵局。肯定是李孝先那套拖拖拉拉的办法起作用了,谭云鹤被左宝才、赵云安等人死死牵制住,案件进展不畅。
再这样下去,李孝先和左宝才的关系就会越来越僵,反而会适得其反。
让李孝先吃点小亏,他就可以利用他了。
于可远立刻明白了左宝才的想法,对李衮道:“大家都冷静下来,李先生一定会冷静下来的。这几天,你最好不要出去,也不要有任何的异动,也不要试图避开他们,让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济南,这样,你和你爸爸都会平安无事。”
“这是什么情况?”
于可远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此时,众人已经到了,徐元手持一把尺子,慢悠悠地从门口走了出来。
“走,我们走。”
于可远看了一眼李衮,让他退下。
李衮见无从询问,只得返回自己的位置。
此时,教室内空无一人,众人纷纷起身,对着徐元抱拳行礼。
徐元颔首,目光一转,落到了于可源的脸上:“请坐。”
于可远重新坐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必须站直身体,不能晃动身体,不然的话,他会被揍的。
徐元将尺子放在桌上,从桌上捡了四册书籍,递给众人,“你们中有人刚刚学过《三字经》,也有人学过《论语》,但不管是什么,都是为了科举。如今是10月中旬,距离县考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所以报名的人不少。因此,我们今日不谈课本,只谈科举,以及三次考试中必须要做的八股文。"
一听说要说八股话,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徐元身上。
徐元伸手一指坐在首位的李衮,“告诉我,八股文是怎么回事?”
李衮站了起来,躬身答道:“八股文,俗称八字。国家以四书为题材,亦称为四大经学。因为这篇文章里有四个字,每一句都是成对的,就像人有二根一样,这就是八根。自宋代以来,八股是专门为科举而设的一种标准的考试文体。古代把它叫做‘古往今来的文字。王安石在宋熙宁四年时,废除了科举制度,创立了一种‘以德治国之道》,一直延续到今天。”
徐元点了点头,转而对另外一名学员说道:“是啊,请坐。”
"你说说八股书的特色吧。"
这名弟子对八股文很有研究,自信地道:“八股文最大的特色,就是它的体系,需要‘代圣之语’,这句话必须模仿一位圣人的口吻,而且要与朝堂一致,而且要遵循朱子的《四书》。”
“就没了?”徐元脸色一沉。
这汉子沉吟片刻,道:“八股文的考题,大都是《四书》中的一种,取四种不同的文字或句子,但也有其他十三种,为了万无一失,十三种文字,最好是全部记下来。十里为小题,十里以外为大。”
“其他的呢?这都是一些死板的知识,若是还不懂,那也就不配做学者了。”
徐元的表情很不好看。
这名同学半天没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呆滞。
徐元冷笑道:“都给我坐下来,把李贽《童心说》十次抄录下来。”
徐元扫了一眼全场。年纪较轻,对科举规则一无所知的人,都是垂着脑袋。年纪较大的,打算在下一年继续科举的,他很想说,但却没有刚才那个同学多,只能站在原地,不敢看徐元。
徐元看了看于可远,见他是唯一一个敢于直面自己的人,于是说道:“于可远,你今日才回到学堂,可曾耽搁过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