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王楼开业十天后。
绯云坡三区的梨园会会馆今天门口人来人往。
不过与平时不同，这些来到会馆的人都是脸带哀伤，而离去的人大多脸上残留泪痕。
每个来的人都是穿着黑衣，并右手手臂上夹着一块白布。
今天是满楼先生离世的第七天，也就是满楼先生的头七。
梨园会外面挂满了白帆，会馆大门左右摆满了花圈。
走进会馆，会馆大厅之内，放着一副棺椁。
棺椁两旁，站着数列人。
云堇就在右边第一列列首，穿着一身白麻布衣。
每个来祭拜的人进来，两边列队的人都会微微鞠躬。
而后走到棺椁边上瞻仰遗容后，站在棺椁祭台前的钟离就会讲点燃的香交道你手上。
上香，跪拜，然后向着两边列队鞠躬。
马可一家人，便从大厅走了出来。
大厅之外的天井空地上，有准备的座位，供来祭拜的人休息。
卯师傅被老章扶着，哭的停不下来。
老章本来还想安慰卯师傅，结果最后自己也绷不住，一起大哭起来。
香菱只能站起来给两个老家伙敲背，给他们顺顺气。
留云看着大厅里，眼神很平静。
对于她来说，人的离去见的太多。
但是，她放在腿上，微微紧握的左手还是出卖了她。
【那些小小的人儿们，如同微尘般渺小又脆弱。】
某位故友的话，回荡在李云脑中。
“可惜啊，如果我能看到那最后一场戏多好？”马可边上的权藏一声轻叹。
权藏之前自己出去做任务去了，是在灶王楼开业第二天才回来的。
本身权藏就是自由身，之前在万民堂打工也是帮忙。
后来万民堂中毒事情解决后，他也就没在万民堂继续打工，继续当起冒险家了。
灶王楼开业因为变故其实提前了，权藏本来以为能在开业前回来，没想到反而错过了。
之前他跟着卯师傅也常去看戏，也对璃月戏很有兴趣。
回来之后，他才了解这两周的这一系列变故。
现在看着卯师傅在哭，想起卯师傅以前还提过满楼先生的戏有多好，现在第一次见对方，居然是这种场合，他也是唏嘘。
“只能说世事难预料，一开始我也以为她是坏人呢，结果……”
最初得知云翰社被禁演，马可当然心中第一反应是把满楼先生当做了“对立敌人”。
后来在云堇口中才得知，满楼先生并不是那种恶人。
虽然说认识才那么几天，但是马可也算是知道满楼先生之所以能被云堇所尊重和敬仰，是有理由的。
马可看向棺椁那边，看着云堇说道：“她确实是一位值得人们尊敬的大师。”
时间回到灶王楼开业那天……
满楼先生的演出堪称完美，尽管已经阔别舞台二十多年。
等到演出结束，广场上的所有人都是站起来鼓掌，一时间响声甚至几乎要传遍整个璃月。
当然，这出戏演出完美，但是戏本剧情上倒是让许多戏迷和路人都是颇为震惊。
没错，满楼先生这最后一场戏，演出的自然就是原版的《请灶君》。
尽管中间熊灶君的出场，让人很是疑惑，但是很快人们就忽略了这点，完全被戏所吸引。
因为熊灶君版《请灶君》和帝君版情节大有不同，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版本。
演出完毕，满楼先生对着台鞠躬，又是连绵不断的掌声。
等到掌声终于停止，满楼先生开始讲述自己为什么要重新登台的原因。
原因就是当初新月轩里和马可说过的关于这版《请灶君》的由来故事。
台下的人听着满楼先生讲述，才知道原来这版《请灶君》才是更久远的版本，都是啧啧称奇。
“这意思？难道帝君不是灶神？”
“可是满楼先生都这么说了，而且还有戏本为证……”
“但是，这熊灶君的说法实在没有听说过啊。”
人们议论纷纷，终于有一个人发现了盲点。
“等等，说起来刚才那熊灶君的脸，不就是锅巴大仙吗！”
随着这一句喊话，人们都是反应过来，看向了马可。
马可挠头傻笑，不说话。
“对啊，说起来，灶王楼不都说是锅巴大仙的吗！灶王不就是灶王爷吗！”
“是啊！灶王楼，灶王点心铺！还有你们记得吗！情蛇小说上面的策划也是写的灶王！”
“等等，这意思是锅巴大仙是灶神？”
“啊？锅巴是灶王爷？”卯师傅一声大喊，跳了起来。
他比所有人都激动，要知道锅巴一开始是自己女儿带回来的宠物，后来锅巴说话，他也接受了锅巴是仙人的设定。
结果现在满楼先生这《请灶君》一出来，锅巴甚至比仙人还高一级，是灶王爷！
作为一个厨师，卯师傅怎么能不跳起来。
卯师傅赶紧看向自己女儿香菱，边上的香菱立马转头。
“满楼先生，这意思难道灶王爷真是锅巴大仙？”有一个人大喊，询问舞台上的满楼先生。
本以为满楼先生会说是，结果满楼先生只是笑笑。
“诸位，我知道，帝君是灶神可能是我们大家心中都认可的事情。但是我今天演出的《请灶君》却给出了不同答案。”
“至于真相，我不知道。我只是把这种可能如实演出，也请诸位做个见证。”
“璃月戏从最初的祭祀演变而来，与璃月的历史几乎同寿。璃月戏虽然是戏曲创作，但是我想这门艺术形式，延续到今天，也是承载着历史走下来的。”
“各位！”
“如你们所知，璃月戏近两年一直在改革，在推陈出新。而随着年轻人的新浪潮，璃月戏也有了更多新形式，更多新故事。”
“传承过去，但是不拘泥于过去，望向未来，但是却不是空想未来。这可能是就是未来的璃月戏的新方向。”
说道这里，满楼先生停顿下来，看向了戏台下方的云堇。
“最好的例子，已经出现了，也就是各位都已经知晓的《情蛇》。”
听到情蛇两个字，大家都是鼓掌。
这时候，在场的人其实都明白了。
满楼先生，或者说是梨园会，或者说是璃月戏的老一派已经认可了情蛇这个开辟新璃月戏形式的作品。
“各位，在最后，我要宣布一件事。”
在场所有人都是心里一紧，在这种场合之下，这件事绝对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