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404的病人，他跳楼了。”
等林舒赶到的时候，已经围了很多人。
林父被抬在担架上，用白布盖到头顶。
那护士穿着的还是便服，在冷风中紧着是自己的衣服。
“我今天晚上不值班，所以下班的时候拜托值班的同事特别注意着404的情况。半夜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也吓了一跳，立马就打给你了。”
值班的医生说：“他跳下来的时候运气不好，脑袋撞在花坛上开了花，当场死亡。”
他脸上带着浓浓的愁云，但是还是跟林舒说明了当时候的情况。
有病人在他们医院跳楼，纸包不住火，他用脚趾头也能想象到等天亮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林小姐，联系上死者亲属了吗？这位死者跳楼纯粹听到老伴儿的死讯不能接受，纯属于自杀，院方应该要联系死者亲属商量一下处理办法。”
林舒拨通郭家的座机，拨了好几遍才接通。
对面是个苍老的妇人声音，还未开口，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喂？谁呀？”
林舒急忙道：“是我，林舒，白天打过电话的。”
“哦，林舒啊，我们明早就坐客车过来。”
林舒顿了一会儿，“我打电话是想让您有个心理准备，叔叔因为接受不了阿姨去世的消息，今天半夜，从医院楼上跳了下来。”
对面呼吸一滞，随后是长久的静默。
静默过后，对面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林舒收起手机，“他们明早过来，到这边估计要中午左右。”
郭覃老家到城里只有一班早客车，下午从城里还有一班回去的。
一来一往，车程近十个小时。
她确实是有些累了，只想尽快等人来接手，自己好回归到自己的生活当中去。
因为不好直接扔下这副摊子回学校去，只能在医院跟着值班的护士守着。
“林舒，你要不要去我值班的床上睡会儿？”
林舒想了想，没有拒绝。
不过睡不实，早早的，天不亮就醒了。
她跟护士道了谢，想起张芳菲的叮嘱，上午的那堂课还是没有旷。
上完课再回到医院，郭家人已经到了。
并且似乎已经和院方谈完了，四五号人抽泣着擦着眼泪，纸巾却丝毫没湿。
她听见两个小护士窃窃私语，说他们家收了十万。
郭父的母亲看到林舒，问：“你就是林舒吧？”
林舒是去过郭覃老家，但是刚好遇到郭家两位老人去别的城市女儿家里了，并没有打上照面。
因此，郭家两位老人并不认识她。
她嗓子干得不想讲话，点点头。
郭老太太一双眼睑狭小细长，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谢了林舒好几遍，还说要酬谢她五千块钱。
不提医药费，提什么酬谢。
林舒哪里敢收，跟他们说了基本情况，才复又回了学校。
娟子杵着根拐杖，腿崴了都不耽搁她八卦。
听到林舒回了学校，也不在图书馆上什么自习了，也嫌找人来接自己麻烦。
自己一蹦一蹦的出了图书馆。
结果刚一下楼就遇见了曹十，曹十最近特别听他爹的话，让上课就上课，让做家务就做家务。
乖孩子当久了，遇见娟子就想皮一下。
“哟一米五，瘸了？咋滴，上楼梯够不着摔了啊？”
娟子冲她扬了扬拳头，齿缝中吐出一个字。
“滚！”
曹十不但不滚，反而死皮赖脸地一路跟着她到了女生寝室楼下，娟子蹦上门口的台阶。
转头仰头看着她：“怎么？不跟上来了？有本事你来啊！”
他歪头看了一眼，发现宿管阿姨正在打盹。
趁着人不注意，直接蹿了进去。
娟子当即愣住了，她死也没有想到他真的敢干这种事情。
不过反应过来的她，凑到宿管阿姨面前就要喊。
被他发现，快步冲过来捂着她的嘴揽着腰，一下就给带走了。
娟子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飞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曹十，觉得他真是疯了！
恰逢林舒从电梯里出来，看见他俩也是一愣。
“你们怎么在这儿？”
曹十白了眼娟子，“这你得问她。”
林舒捂着嘴，“不会吧，你们……”
“才不是！”娟子知道林舒想歪了，赶忙打断。
“他变态！他偷摸进女生宿舍，想要偷窥！被我发现，还耍赖！”
“我！”
“你什么你，那你说说你怎么在这儿！这儿是女生寝室，那么大几个字，你瞎了看不见吗！！”
曹十自诩嘴皮子利索，在娟子面前也逊了一筹。
“哼！好男不跟女斗！林舒走啊，我请你们去外面吃搓一顿好的。”
她看看娟子，本来觉着娟子腿脚不便，准备去食堂买回寝室吃的。
“哎呀，是不是这个瘸子麻烦？怕什么，我开了车，带你们出去。”
“哎哟舒舒，走嘛，我想吃海鲜！”
一见面就不合的两个人罕见的保持一致意见，她自然也没有扫兴的道理。
这是娟子第一次坐大奔，她本就个子矮腿短，如今伤着，更爬不上去了。
惹得曹十扶着车门笑出了猪叫。
娟子直接给了她一拐杖，“还不帮忙！”
“哦哦哦！帮忙哈哈哈！”
曹十一手抬着她的腰，一手疯狂抹眼泪。
娟子心情好，不与他计较，上了车之后只顾着和林舒聊天。
“舒舒，你知道么，曹婷婷今天来学校了，都是坐轮椅被家里人推着来的。”
林舒一怔。
这个她倒是不知道。
虽然也泡在医院，但并不是在一个院。
所以这些消息，她反而没有一直在学校的娟子来的灵通。
“回来干什么？”
“办理退学手续啊，她还昏迷着的时候，学校就已经以败坏校风校纪给她家里发了通知，等人醒后务必来学校办理退学手续。”
“这不，人才刚一醒，听说还傻着呢，就被推着来了。”
“不过林昂死了，他们家里人来闹。”
“林昂奶奶也是个狠角色，直接捅了曹婷婷她爸，不过只捅到一刀就被带走了。而且不在重点部位，应当没什么生命危险。”
曹十打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内娟子小嘴叭叭，“只捅一刀，你还挺遗憾啊。”
娟子正要怼他，林舒瞳孔一缩，“小心！！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