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林舒没有认出来,曹婷婷现在是一天一个样。
别说她只看到了背影,就是看到正脸,也不敢立马就确定那就是曹婷婷。
周身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明明还是那张毫不出彩的脸,可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曹婷婷翻身下墙以后,那根绳梯又被一点一点地拉了回去。
三米多高的墙头,林舒自然是没办法凭空越过去。
所以她只打算去听听墙根,先探一探这孤男寡女的。
半夜三更约在这么慎人的地方,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刚从黑暗迈出步子,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那只手还捏着她的肩胛骨,似乎在玩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
林舒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她察觉到除了那只手,身后还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靠近她。
后背,脖子,耳边。
那东西慢悠悠伸到了她耳边,发出一个悠悠地声音。
“你,想死啊?”八壹中文網
林舒浑身一麻,就要尖叫。
下一秒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你干什么?!疯了吧,这个时候把人叫出来,我俩可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曹十手大,一把连带着给她鼻子也摁住了。
这得亏是真的!
林舒听出来他的声音,心里的惊恐褪去了些。
她扒开他的手,用一样的气声骂他,“你有病,吓什么人呐!”
“谁吓唬你了。”曹十看了眼墙头。
他一路飞奔过来的时候,曹婷婷的脑袋冒刚好矮下去。
“你大半夜的玩儿跟踪?特殊癖好?”
……
她真的想把曹十的嘴缝起来!
刚认识他的时候拒绝的这人不靠谱,熟了一点之后发现他何止是不靠谱,压根儿他就没谱!
“别闹,她可能和食人魔那事儿有关系。”
林舒小心翼翼地看着地面,生怕踢到踩到什么闹出点动静被发现。
毕竟在南山的时候,她就遭过一次。
俗话说,好女不在同一个坑跌倒两次。
她在前面走,曹十就在身后踩着她步子跟着。
两人刚一靠近墙根,突然听到一声魅惑的嘤咛声。
两人瞬间僵住。
特别是曹十,脚心一麻,倒吸一口凉气。
他张着嘴,无声地说了句:“真tm是个妖精。”
吓得林舒连忙瞪了她一眼,生怕他说出了声。
这可不像刚刚,还有一点距离。
现在里外就隔着一堵不隔音的墙,声音喘得粗一点都能听到。
紧接着,像是响应他们的想法一般,墙那边就传出动静来。
一高一低,忽高忽低。
宛如乘了帆船,又跨了云霄。
林舒一下子从脖子热到耳根,曹十也神色尴尬。
他举手放到嘴边,想要咳嗽几声。
动作一顿又放下来,无声地吞着口水清嗓子。
幸好黑夜能够挡住大部分窘迫,不过两人蹲在墙根处,仍旧谁也不敢看谁。
声音持续了十多分钟,开始渐渐弱下去。
林舒这才敢聚精会神,细细听里边的动静。
耳边清晰地响起砖块的摩擦声,随后响起一个声音。
“救,救我……”
声音实在太近,就像是从耳机里传出来的一样。
她想到郭覃打电话求救时候的声音,和耳旁似乎被人割破了喉咙的声音一模一样。
求生欲也好,恐惧也罢。
通通在嗓子眼儿里泄了气。
曹十拍了拍她的膝盖,林舒不耐烦地做了个干嘛的嘴型。
“看你耳朵边。”
林舒打了个冷噤,缓缓转过头,和一双眼睛对视上!
那双眼睛眼白多得出奇,只有中间有一个黑色的点。
几乎占满整个眼眶的眼白里,还缠绕着一些黑血丝。
她从来没见过活人有这样的眼睛,吓得低呼一声。
尽管很迅速地捂住嘴,还是被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
“谁?!”
“谁在外面?!”
“噗嗤——”
是什么东西被捏碎的声音。
然后那双满是眼白的眼睛软绵绵地耷拉了下去,凑上来一双猩红的眼。
“嘿嘿,是你呀!”
红眼在笑。
“林舒,你好奇心这么重啊?你不知道么,好奇心害死猫的呀。”
林舒飞快起身,一把拉着曹十。
“赶紧跑!”
等曹婷婷搭上绳梯下来,她们应当已经跑远了。
可是已经为时尚晚。
曹婷婷像一只猫一样,缩小自己的身体,竟然从那个只有一块砖头大小的空里钻了出来!
先是双手伸出扒着墙,鲜红的指甲如同血染。
接着是脑袋,挤进洞里的时候五官都被挤变了形,可是出来之后又啪嗒弹了回去。
林舒眉心突突狂跳,“曹十,逃遁符!!”
曹十跟着她一边跑,一边伸向裤兜,暗骂一声。
“劳资拿错了!”
说时迟,其实也就几息,曹婷婷已经从那个洞里面钻了出来。
她爬到地上,晃动几下又恢复了人样。
要不是她睡裙上有被擦破的痕迹,林舒会觉得方才只是一场错觉。
“跑啊,你们以为在夜里,能跑过我么?”
林舒只当听不见,一心只想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眨眼,眼前一花,曹婷婷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鲜红的瞳色直勾勾地盯着林舒,一双手没有骨头似的垂在大腿外侧。
“啧,蠢。”
林舒迫不得已,只得停下脚步。
曹婷婷说的不是虚的,跑,真的跑不掉。
她不敢直视曹婷婷的眼眶,错开视线盯着她的唇。
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蹦出,曹婷婷咬破那个男的脖子的画面。
曹婷婷嗤笑一声,“瞧你那胆子。”
林舒抓着曹十的那只手里全是汗。
“你放我们离开,我们当做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试图谈判,却被对方一把推翻。
“放你们离开,凭什么?你的话,有可信度么?”
“你当初还说要嫁给郭覃呢,可是呢,你嫁了吗?”
“他父母都要跪下来求你了,你不也没嫁吗?”
曹婷婷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强迫林舒把视线停在她脸上。
“像你这种天生丽质的女人,永远不知道如何珍惜男人。”
“郭覃白活了近二十年,同我一起才体会了什么是色彩,跟你那几年简直是黑白。”
林舒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不明所以。
不过仍旧拖延着时间,“你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