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锁上面印刻的文字刺激到了洛铮还是沈千瑜的举动,洛铮左手将她拽离桥索处,等她站稳后双手用力,居然硬生生将锁拽断,然后啧了一声:“这锁质量也不咋地嘛?”
“姐姐,这样你还会寄希望于这个传闻吗?”洛铮右手上把玩着那把已经被毁了的同心锁。
“不重要了,他所求不过是我能喜欢他,这把锁不负众望,他做到了。”沈千瑜眉眼冷了几分,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的悲伤。
“呵”洛铮轻笑一声,然后当着沈千瑜的面,将锁扔了出去,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落水后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你踏马神经病啊?”沈千瑜忍无可忍爆粗口,洛铮是连一点曾经他喜欢她的痕迹都要被抹去。
沈千瑜看着锁的落水点,若有所思,心里想的是:任性一把吧,将它捞上来,反正自己是会游泳的,她记得这条河不深,应该问题不大。
沈千瑜便没再犹豫,当着洛铮的面一头扎进了水里。
洛铮眼睛扫过另外两人,只听见他们哆嗦地说:“老大,我们不会游泳啊!”
“废物。”洛铮顾不上其他,也跟着跳了下去,他触到水的那一刻才惊觉自己是不会游泳的。
洛铮一边挣扎一边不忘寻找沈千瑜的身影,发现她在水下游刃有余,幸好,她会游泳,只要她安全就够了。
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他放弃了挣扎,在慢慢沉没时他想就这样也挺好的,放她自由,死亡或者能让她将他记得更久一些,挺值。
沈千瑜下水后听到身后一声“噗通”,大概是有谁要下来救她吧,没向后细看,她只一心想找到那把同心锁。
但是身后水声渐大,她回眸发现是水里挣扎的洛铮,没做犹豫,她回头去救他。
本就是男女力气悬殊,再加上溺水者无意识的挣扎更是拖垮了她,好在这里离四中水岸不远,再加上岸上两个人虽没用但至少也能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向,在岸边做好了接应。
等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洛铮带到岸边,让那两人将他拖上去,但她自己此时力气用尽,体力不支。
屋漏偏逢连夜雨,小腿抽筋,她清楚地知道此刻自己在下沉,可能也没人能救她了,谁能想到居然连许砚珩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好不甘心啊,渐渐地意识混沌,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
洛铮看着被安置在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干裂,发丝凌乱,但在他看来却依旧很好看,醒着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怨恨,睡着了颇有种恬静、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又救了他,一如十年前,即使她讲过她当年就不应该救他,就应该让他死在那片凄冷的雪地里。
但他笃信,即使时间回溯到过去,她都不会见死不救的:你看,今天又应验了,冒死相救不顾个人安危,姐姐,或许你就应该残忍点,我死了就没人纠缠你,没人拆散你们了,这样的你,我真的很难不喜欢。
可能十年前只是她内心深处下意识的举动,即使是别人她也会出手相助,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那段时间里唯一的光源与温暖。喜欢她,爱上她,是偶然也是必然。
幸好,今天王远及时赶到,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又害她险些失去生命,他记得两年前那个狂风乱作的雨夜,他想占有她,她做的有多决绝,用命做赌注,icu里躺了一个月。
他喜欢她,所以他眼里满是她,装不下别人;但是她喜欢的是另一个他,所以会为了他,守住自己的身心。
想来也荒唐,他自诩的深情,好像做的还不如她,其实早在醉酒后将一个背影和她有些相似的女人认成她放纵自己的时候,他就连喜欢她都不配了。
如今他们身处的地方正是许砚珩当年在溪县暂居的地方,不想她躺在冰冷的医院,对着满壁白墙,所以将她带来了这里。
这栋房子地方不算小,却只有两个房间,她那么讨厌他,肯定不愿意睡他曾经睡过的地方吧!
所以,她现在躺着的地方是许砚珩的房间,她当年将大门钥匙交给他之后,尊重隐私,不曾进过任何一个房间,只偶尔会来给他做饭,所以她是不知道许砚珩当年就喜欢她的。
以前可真好啊,她会给他做饭,陪他散心,开导他,一直以姐姐自居,明明自己过的都不如意,却反而来安慰他的人生。
如果不是他贪得无厌,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朋友至少是一辈子的,退一万步,也算是过去相熟的友人。
但是现在她恨他,怨他,他庆幸现在夜色正浓,有了黑色做掩护,不然红了的眼眶何处藏,他任由泪珠滴落。
千瑜,你再信我一次吧,就最后一次,也没两天了,我终于也是在现在下定了决心把你安全送到他身边,洛铮擦了擦眼泪,在心里暗道。
怕吵醒她,他手机早已开了静音,但是黑夜里的亮光提醒了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做,他看着邮箱里未读提醒,想到她今天体力不支正在昏睡,应该不至于现在就醒,稍微用水和棉签润了润她的嘴唇,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今天放任她溜走是他故意而为之,他其实一直派人跟着她,暗里保护她,而视频里播放着的这一天的全部经历,看着属实有些过于“丰富”了。
看完了按他所求剪辑好的视频,他又着手删减了部分内容,或快进或减速,或近镜头或远镜头运用得当,他满意地将视频存档,而此时天方破晓。
睡了一夜,沈千瑜依旧没有醒来,洛铮回到了房间看着床头她和许砚珩旧时的合照,想着她醒来看到应该会很开心吧,能带给她快乐是别人,永远不会是他洛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