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宴书之所以对顾时那么执着,也是有理由的。
那年她才八岁,在安远国附近发现了一条河流。
她从小生长于沙漠之中,见到的绿植都非常少,更别提见过那么大一条河流。
一时兴奋好奇,便凑上前去,结果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进去。
那条河的河水对于当时还只有八岁的她有些深,她又是甩掉守卫偷偷跑来的。
她当时几乎被淹的神志不清,只知道有个人将自己救起来。
等她重新恢复神志,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面前蹲着一个很好看的小少年。
她当时被那小少年的样貌所惊艳,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手中捏着一块玉佩。
她和那小少年对视好半晌后,小少年问她要手中这块玉佩,但她不给。
小少年脸上的表情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好脾气的蹲在一旁,直到她的护卫队找来才离开。
等回到安远皇宫,再次见到那小少年后,她才知道对方竟然是劭国的太子殿下。
后来,她为了吸引那小少年的注意,不止一次在他的面前刷过存在感,但就是效果甚微。
倒不是说对方不搭理她,而是处处谦和有礼,却处处透着一股疏离感。
那小少年明明也没比她大多少。
后来她一度认为是自己没长成劭国女子的模样,所以才会被这样对待。
之后的十年,她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能将自己变得肤白貌美,看起来纤细柔弱。
从思绪中抽回,邬宴书看着面前的沙鹰小队队长,“当初那件事情现在还有什么可查的?”
“属下在调查那第二波人的时候,曾发现了一个可疑的标记。”
“另外,公主殿下当年年幼可能不记得了,但属下还是想说。
当时您认为将您从水中救起的劭国太子,其实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湿。”
沙鹰队长依旧低着头,决定开口后就没有再迟疑过。
“后来属下曾无意中撞见,劭国那位少年王爷,那日是浑身湿透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天那位少年王爷才并未参加宴会。”
邬宴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他的意思是,她认错人了?
她一直以为的救命恩人很可能只是路过那个地方,而真正的救命恩人……
是大劭摄政王顾首忱?
可若是如此,那顾首忱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
而且,她手中拿着的那块玉佩,明明就是太子的东西!
“……你可以确定这件事吗?”
“属下可以确定。”
邬宴书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最后她只是无力的摆摆手,让沙鹰队长退下后,自己则是整个人躺倒在床上。
认错人了……
她竟然认错人了么……
现在想想,一个只比她大了一岁的小孩,即便是水性再好,似乎也的确不太可能有这个力气把她拖上岸。
反倒是当时同样出现过,并且年龄也有十几岁的少年顾首忱真的有这个可能。
邬宴书此时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想到了这段时间和顾首忱的相处,似乎每一次碰面,他们都在各取所需。
他在明确自己就是她的救命恩人情况下,还给她支招,祝她夺得顾时的垂青。
最后又看着她像是个小丑一样玩火自焚,不仅没得到顾时的青睐,甚至还变成了皇帝的妃子。
他这样……是在戏耍自己么。
她难道就这么不堪,这两个男人竟是没一个看得上自己的?
邬宴书的瞳色暗了暗,心底涌起一股怒火。
那是一种被人轻视的怒火。
似乎从这一刻起,从前的真相如何与她而言都不是很重要了。
邬宴书从怀中摸出那块她一直珍藏如至宝的玉佩,只觉得耻辱。
手腕一个用力,就将那玉佩扔了出去。
那莹润有光泽的玉佩重重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如今,她不再奢望再找到当初那个救命恩人,还如年少般那样期盼着以身相许。
顾时当众给她甩脸子,顾首忱又是这般戏耍于她,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丞相府,连月在看了正经的内容后,直接让系统关闭了监控,躺下睡觉。
第二天,又是尝试就这么解蛊的一天。
但第十一次解蛊,依旧宣告失败。
连深那头柔顺的长发在这几天里都快被他挠成了鸡窝。
“怎么可能……果然还是需要母蛊吗?”
“可是我们上哪儿去找母蛊?”
“咳咳……”
因为最近被划的次数不少,是有点儿失血过多的顾时此时正软绵绵的靠在连月的肩上。
他偶尔低低轻咳两声,面色苍白,整个人都透着一抹虚弱感。
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了一个病气缠身的少年郎。
连月将人抱紧,动作轻柔的给他把被划出口子的手指重新上药包扎。
他的十根手指头几乎都快被划得血肉模糊了。
哪怕顾时没有喊过一声疼,连月还是觉得心疼。
上完药,重新包扎好后,她才抬眸看向连深,“哥,只要有母蛊在,就可以把那条蛊虫从他体内引出来了吗?”
“理论上来讲应该是可以的,子母蛊子母蛊,子蛊肯定都是比较依赖母蛊的,就像孩子依赖母亲。”
“它不愿意出来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它不曾在外界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连深大概是来回走累了,直接往桌子上一趴。
“可问题就是,我们该上哪儿去找母蛊,闵家的下落不清楚……”
“我们可以去找皇后啊。”
连月将顾时整个人扶好,还拿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腰间。
“皇后?她又不是他的生母,能帮忙吗?”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
连月从连临镜那边借来入宫令牌,在顾时休息的时候,进了皇宫,直奔皇后的宫殿。
彼时的皇后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她整个人还沉浸在喜悦里。
闵羌俞昨晚说了,这件事情不会牵扯到她的皇后之位。
她仍然会是这个国家里最尊贵的女人!
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将她拽下来!
她实在是太喜欢这样拥有权利的感觉了,她不能失去这个位置!
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