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妃斯的办公室不太宽敞,也不太狭窄,阳光不太泛滥,也不太昏暗,总的印象就是,一切都恰到好处。林敲贤一进屋就把羽绒服脱了,因为热,汗珠不断的从额角冒出来,热的就快汗流浃背了。林敲贤和刘吕莹拿着糖果和雪米饼,规规矩矩的坐在海妃斯的对面,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未成年,就像是在新年的时候,参加班级里面的联欢会似的。就在这个时候,金小姐带着副校长走了进去。副校长名叫乔治,是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个子很高,比刘吕莹还高。见面握手是一种礼节,但是,林敲贤和刘吕莹完全不在握手的状态,只顾着一本正经的谈生意。当乔治热情的把手伸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林敲贤和刘吕莹显得有些狼狈。或许他们没有想到,谈业务不仅要动嘴,还要动手。乔治比海妃斯还热情,主动给他们介绍了国际学校的情况:“我们这里分为两个部门,一个部门是国际部,就是我们这里,还有一个部门是国内部,在那边的楼里。”
紧接着,乔治和海妃斯嘘寒问暖的,说了几句玩笑,大概是想让办公室的气氛,轻松一些。林敲贤的英语很糟糕,会听不会说,有时候甚至听也听不懂,表情和反应都比人家慢半拍。就是那种,人家都哈哈大笑的时候,林敲贤会不合时宜的愣着发呆,等人就都笑完了,他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然后独自笑一会儿。总之就是,表现的挺离谱的。幸好在关键的问题上,有金小姐给翻译。金小姐大约是个真的韩国人,因为金小姐讲汉语也很吃力。他们的第一次合作,就在这种沟通障碍中开始了,尽管沟通障碍,但是合作的却很愉快。吃糖果归吃糖果,正经事儿,还是要一本正经的谈。“我们很喜欢中国校服的颜色,就是那种学生蓝和雪白色搭配,但是我们不喜欢很光滑的材料,我们想要一些肌理。另外,我们还要加两件红色的T恤衫,要最鲜艳的红色,就是中国国旗的那种颜色,一件长袖的,一件短袖的。”
金小姐用不太标准的汉语,翻译着乔治的话。乔治急着补充:“在我们这里读书的孩子,是从幼稚园到小学毕业,大约是从三岁到十三岁。三岁小孩子个子很小,十三岁就基本上跟成年人差不多了,而且小孩子长的很快。所以说款式方面,你们给设计设计。然后给我们一个报价。”
他们所说的带肌理的材料,指的是一种带皱褶的布料,就像是揉皱的纸,再铺平的那种状态。专业上管那种材料叫皱绸,在中国很稀有,比石油还稀有。就为了这个材料,刘吕莹差不多跑了大半个中国。就在乔治跟林敲贤和刘吕莹说话的这个工夫,海妃斯从电脑上,印出一张图片,递到林敲贤面前。“这是我们学校的校徽。”
海妃斯说道:“把这个标志,绣在胸前,还有帽子上。”
“还有帽子?”
林敲贤有些惊讶。海妃斯详细的解释他们的要求:“是的,要一顶像棒球帽那样的帽子,学生蓝的颜色,跟校服一样,正当中绣上校徽,但是,帽沿要加长的。”
“欧尅,没问题!”
刘吕莹很爽快的答应了:“那工期呢?”
“下个月我们要开冬季运动会,我们希望能在运动会之前,完成。”
“哦哦哦,明白了,没问题。”
刘吕莹又爽快的答应了。其实要求很苛刻,可是哪个业务的要求不苛刻呢?大约在中午的时候,林敲贤和刘吕莹离开了国际学校。万圣节的天空是雾蒙蒙的,雾蒙蒙的有些浪漫,因为他们的心里充满了阳光,大概那阳光只有创业者,才能体会的到。长途汽车站正好停着一辆车,车上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林敲贤和刘吕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扯开塑料袋,“咔滋咔滋”的吃起了雪米饼。对于林敲贤这种缺爱专业户来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小孩子,林敲贤就觉得雪米饼的滋味,酸甜苦辣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