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生知道今天即便等再久也见不到靠山王,可是他不甘心。八千里路,他活活累死两匹快马,才在三天内赶到朔北泰安府,眼看林烨从自己身边旁若无人的离去,那份屈辱比当年在永宁府妹妹所受的折辱更加让他义愤填膺。
“传令!镇刑司所有在朔北的明暗人员,两日内到泰安府集结待命!命,一日内,将所有可以定林烨之罪的卷宗,全部送到泰安府!”
“是!”下属领命,飞马去办。
……
林烨几人玩够了,又上六楼泡澡,一进大澡堂,好嘛,原来林振雄与老胡都在。
“小王八蛋,你这锦绣楼不错嘛,吃的喝的玩的,什么都不少啊,你以前怎么没那么聪明?”
林烨白了他一眼:“这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林栋踹了他一脚:“你这是浪子回头。关河什么事?”
林烨卷着浴巾,反踹回去:“我喜欢用就用,你管的着吗?”
老胡捻着山羊胡子,眯着眼,美滋滋的:“这按摩啊,真舒服,活了这么大岁数,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舒服。”
林烨坏坏一笑,给按摩的小二递了个眼神,不一会来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继续给老胡按着。
“嗯!好!这下更好!”说着,老胡一巴掌拍在人家屁股上:“小伙子!有两下子!”
少女吃痛惊呼:“啊,客官自重!”
“哈哈哈哈!这下更好!”林烨与林栋阴阳怪气学他说话。
老胡裹着浴巾,羞红了脸,一头扎进了大浴池里。
一番舒展,天蒙蒙亮起,这一大家子才往王府回去。
……
回到家中,林烨将手中密信递给颖儿,颖儿看后转身便出去传令。
苏云汐托着腮,注视着林烨:“老公,你有心事!”
林烨剜了一下她的琼鼻:“嗯,是有,龙天翔出关了!”
“怎会如此之巧?你才报了朝廷伤愈,他便出关了?”
林烨拉起她的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宫里一直有大陈的眼线,此次回京,这些人要一并除掉。当初害你功亏一篑,让你我险些天人永隔,这些个仇该清算了。”
“老公,那…那…”
“你想问我你父皇和母妃的事?”
苏云汐低眉不语,面色有些苍白,她知道这很难,以前她不懂林烨,但自从宁夏之后,她知道,自己便是林烨的逆鳞,只要触碰了这逆鳞,林烨绝不会轻易放过对方。哪怕那人是自己的父皇。
“云汐啊,换了别人那是死有余辜,因为是你的父皇,我只做一件事,退位!”
苏云汐泪目哽咽:“父皇不会答应的,我知道他这一路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与冤枉,甚至还几次要了你的命。可是……”
“没什么可是!”颖儿进了门,冷声喝止了苏云汐:“退位做个太上皇有何不可?宁县十万百姓,你可是都忘了?为了一己之仇,将百姓与他人之命视若草芥,这样的陛下要了干嘛?姐姐也莫再动摇相公,妹妹今日把话说透,要是姐姐执意如此,妹妹只好替相公下手!”
“别!”苏云汐急了,眼眶更红,她自然知道颖儿的手段。林烨将锦绣阁交给颖儿做私产,这些年为查当年各案,颖儿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腥。
林烨抱紧苏云汐,轻轻拍着她的背,转向颖儿道:“她是姐姐,你别老吓唬她,明知她是胆小的。你去传书,让各地言官上表,请立太子,这件事要在我进京之前办妥。”
“妾身的想法还是四皇子苏裕宸最好,但是各地情报来看,士林和三司六部普遍支持三皇子苏裕寰。还有以老太师潘庆雪为首的,则坚持大皇子苏裕明。此事还要相公定夺。”
林烨见苏云汐已经不哭,低声问道:“云汐,你觉得谁更合适?”
苏云汐为难,自小没人跟自己亲近,为了掩饰身份名义上她和大皇子都过继给了孝武,但是大皇子乃是李朝生当年谋逆时支持上位的,现在却断断做不得太子。加之他又牵连进陷害林烨之事,此生已经无望皇权。
见她不言语,林烨点了一句:“贵妃娘娘不是还有一子吗?”
颖儿一愣:“他才八岁啊。”
林烨怪笑着伸出一只手,凌空比划道:“小才好掌控,要抓住,抓住重点!”
苏云汐噗的破涕为笑:“流氓!”
颖儿羞红脸:“最怕和老公说正事,总是莫名其妙上高速。”
林烨嘿嘿一笑,这三年他可真没白教这二人,现在开起车来,有时候连毒帝自己都要系好安全带。
……
大年初四,周庆生带着五百余名镇刑司衙役,手持利刃,围在了靠山王府门前,求见靠山王。
咻一声长啸,当空炸开一朵美丽的烟火,整个泰安府除了锦绣阁全部商家都关门闭户,路上的行人也瞬间四散回家。
十个呼吸后,地上的雪花震得片片跳动,周庆生回身一看,黑压压的朔北第一军——重装狼骑,已经围了过来。
噌,一声剑鸣,周庆生挺身而上大喝:“镇刑司办案,生人勿近,神魔退避,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尔等再敢上前一步,等同抗旨,休怪我周某,剑下无情!”八壹中文網
吱吱呀呀,靠山王府侧门缓缓打开,林栋与林雪一黑一白,身披重甲,胯下高头大马行了出来,立在王府门前的台阶上,冷冷注视着阶下的镇刑司一众人等。
见了两位少将军,重装狼骑将这五百余人围了起来,举起盾牌,握紧长枪,形成警戒。
“刚刚谁说剑下无情来着?”林栋将枪一横,一边掏着耳朵,一边偏头看向林雪。
“咣!”林雪将龙胆亮银枪往地上一插:“让他杀!”
唰一声!狼骑手中的长矛直刺而出,根本不等周庆生的人反应。
大雪纷纷扬扬,地上血光四溅,激荡的热血挥洒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瞬间将雪地融化,形成一汪血池。
周庆生左冲右突,腾挪跳跃,剑影翻飞,但是他不懂,这是重装狼骑,对方甚至没有发起冲锋,一头成年狼骑,按要求至少八百斤,加上负重轻松达到千斤之重,加上骑兵与自身装备,那便是一千五百斤起。
而道成境大剑师,一剑之力最大不过千斤,何况周庆生还不是大剑师,这一剑剑不过如同隔靴搔痒,半分都撼不动对方。
不多时,他的同僚就只剩下七八个身负重伤的,而他自己也浑身浴血。
“镇刑司?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林烨冷笑着迈着步子走了出来。
“林烨!你阵前降敌,辱我国威,包藏祸心,其罪当诛!”
林烨眼中闪过一点寒光,一步跨出,身如鬼魅,掠过狼骑,凌空一掌直接拍在周庆生头顶,五指一扣,好大的人头,活活被他扯下,覆手一挥,毒雾四散,余下镇刑司但凡喘气活人,瞬间口鼻溢血。
“我在阵前拼命救的是大荣的公主,我的妻子,当今陛下与贵妃的骨肉!谁敢说我阵前投敌?!没有我舍生忘死,以命相博,大荣的公主今日何在?!大荣颜面今日何存?!”
这一声爆喝,响彻泰安府,林烨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遒劲有力的身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剑外伤留下的狰狞创口,而他腹部,赫然盘亘着五条剑疮。
不远处安公公躲在一间客栈的窗户后,将此情此景看得一清二楚。
“公公,我等可要?”
安公公摇了摇头:“驸马爷是真的伤了,而且伤的是心。走吧,回吧,这边活一个,那边就该死一个!去,查查,周秉义一家可有什么僭越的地方。毕竟周庆生也是个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