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吓得口吐白沫的蟊贼老大,和三个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的帮手,林烨跳下车抱着手怪笑:“就你们这胆子,还敢装鬼谋财害命?说!这张家村上上下下都是谁杀的!不说老子今晚吃了你们!”
“鬼爷爷饶命啊!鬼爷爷饶命啊!张家村不是我们害的!”
林烨悲天悯人,菩萨心肠,忍不住嘤嘤啜泣,再配上夜里的寒风,渗得几人头皮发麻:“我家的来福死的好惨呐!它今年才两岁,你们怎么下得去手啊!我的来福啊!”
“鬼爷爷,您放过我们吧,你家来福真不是我们杀的!”
“不是你们会是谁?你们骗鬼啊!”
“是…是…云县知府老爷!”
林烨目光一寒,却依旧凄凄惨惨:“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害我家来福啊!呜呜呜呜…”
“张家村地底埋了银矿,知府老爷收了巡抚的好处没敢上报朝廷,为了……”
“为了私开银矿,必须封锁消息,所以灭了全村。你几个就是帮他们造势,好让外人不敢查探,方便他们夜里偷采矿石?我说的可对?”八壹中文網
除了那位还在打摆子的“老大”,三人终于有人想抬头看一看这只“鬼”。
林烨蹲下身子,也不脱妆,拉起一个人:“把这事给我一五一十的写下来!签字画押,我要拿到阎王爷那告他一状,管教他三日后的三更天定是要命丧黄泉,为我的来福抵命!”
被抓的那人直看得肝胆俱裂,口中吐出胆汁,生生被吓死过去。
剩下两人谁还敢看,急忙找纸笔,倒是林烨早有准备,反手将纸笔扔在二人面前。这一手,更坐实了他乃厉鬼索命来的。
拿了证词,借着一阵风来,林烨缩着碎花步,快速没入黑夜中。
天蒙蒙亮起,他终于见到刀子等人,现下云县还没放门,林烨看苏云汐和明月还未醒,便让刀子将车转到一旁,再次替二人变了装。
“爷,我真得叫您一声爷,服了,刀子我心服口服!我那帮兄弟这次算能洗脱冤屈了。”
林烨急忙拉起跪在地上的刀子和起子:“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等着替我上坟再跪!”
起子一边擦着泪,一边点点头:“驸马爷,以后起子都听您的,只要能给爹爹报仇,您让起子干啥都行!”
林烨拍了拍他的头:“傻小子,以后要多读书,不一定非得功名傍身,飞黄腾达。但一定要明礼守节,一身正气。晓得不?”
“晓得。”
苏云汐拉开帘子一看:“回来啦?又要改妆吗?”
“是啊,要在云县耽搁几日,总不好被人认了去。”
……
几日换了妆,进了城,又在一家客栈的雅间改了一次,这才寻了家小院,花了十两银子,租了下来,但说好只住五天。这可把房东高兴坏了,拉着苏云汐一口一个大侄女叫着。
既然是远房侄女来了,少不得大宴宾客,林烨索性又多给了房东五两,让她办的体面些。
一时间,什么三姑六婆,市井小民,乡绅里长,热闹一番,一直喝到月上枝头,这才满意的与主人家一一惜别。
宾客散去,苏云汐却在屋内自斟自饮,林烨还有事,吩咐明月做了醒酒汤给她,自己换了一身黑衣,潜在月色下,直奔知府大院而去。
民脂民膏堆砌的院落,竟不比自己的驸马府差,林烨心中不平。这里三层,外三层,护院的家丁,来一波,走一波。直到夜深,才算把这府院分布记了个分毫不差,如此林烨才安心退去。
回到自家小院,见苏云汐的屋里,依旧亮着灯,林烨怕她出事,推开门,她已不知何时吃醉,看明月那屋应该早就睡了,也不好再烦劳她,只得自己替苏云汐收拾。
等把她抱到床上,脱了鞋,检查一下她的伤口,又替她换一次药,正欲吹灯离去,却被她一把将自己锁在怀中。
“云飞…别走!你为何骗我?不是说好日月不灭,此生不与君绝吗?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云飞?上官飞云?我你大爷,老子到底算第几?
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爷爷也不忍了!
林烨一把挣脱她的手,拿过桌上的水壶,哗啦一下,浇了苏云汐一个透心凉。
“臭女人!云飞是谁?你一会儿上官飞云,一会儿又冒出一个云飞?这一路来,我林烨哪一点对不起你!那个小白脸不就是比我白一点,长得帅一点,其他地方他哪里如得我?你天天为他牵肠挂肚,人家想要的却是你的命!你杀我,我不计较。但是你想让我一直做王八,大爷我不同意!苏云汐,你听好了,从今日起,你我夫妻,恩断义绝!往后你是大荣的公主,我林烨就是一个芝麻大的县令!”
“不!”
林烨头也不回,狠狠将门关上!
那一夜苏云汐在屋内放声大哭,明月不论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而林烨这一夜未归。
第二日一大早,门外来了个叫花子,将两封信,一封交给了刀子,一封交给了明月。
刀子看完信,叹口气,让起子在屋里收拾行李,自己上正厅向公主辞行。
“他在哪?”
苏云汐红肿着双眼,颤声道:“刀子,驸马,他在哪?”
“爷没说,只说让我和起子自行上路,与他在宁县汇合。”
说完,刀子犹豫再三,还是把信递给了苏云汐。
确实,林烨没有多话,只让刀子独自带起子上路,公主另有安排。
他没用娘子,也没提夫人,就连落款,也只是一个林字。
昨夜公主那般哭,刀子也猜出几分,但做下人的,也不便多问。
含泪送走了刀子和起子,苏云汐呕出一口血,晕倒在了门下。
明月藏着林烨让她代为转交的休书,急得手足无措,此时,也没旁人,只好弃了公主去寻郎中。
“你家小姐是急火攻心,加之抑郁忧思成疾,此前受了些外伤,又亏了气血……”
“大夫,您别吓我啊,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老郎中摇了摇头:“老夫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