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所以叶歌不得不出声打断他：“西先生。”
“抱歉。”
他对叶歌道：“我实在是太想念她了，有些失态了，你没讨厌我吧。”
叶歌摇头：“讨厌倒不至于，但是确实被您的反应给吓到了，您刚刚说您很想念她，你们不在一起吗？”
西王说：“她好像已经忘了我了。”
叶歌放下手里的三明治：“不好意思，我不该提的。”
西王摇摇头：“没事。我相信她会再想起来的。”
叶歌道：“一定会的。”
可西王分开后，叶歌去了一趟公司，她一如往常给战无痕发了消息，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回不是刘是接的电话。她拨通电话，有些迫不及待地说：“战无痕我告诉你，这几天你都没有接我的电话我很生气知不知道，如果你这次……”可对面的声音让她说不下去了。女声还在继续：“您好，您还在听吗？请问您找战无痕有什么事吗？”
那一瞬间，叶歌就像浑身被冻住了一样，她的胸腔仿佛被大力挤压住，呼不出一口气，眼睛变得干涩，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地从眼眶涌出，她的血液开始倒流，浑身颤抖到发不出声音来。“您好，您好，您还在吗？不好意思，您的电话上没有备注，所以我无法确认您是哪位。”
女孩声音甜美，说话有礼有度，可在叶歌耳里听起来却那样刺耳，她好像是认为叶歌有话要说，所以也一直没挂电话。半响，叶歌才艰难挤出一句：“没有……备注吗？”
“是的。”
她回答：“您没事吧？”
倏尔，叶歌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片深海，双耳嗡鸣，喉咙也被浸满的海水堵住，她发不出任何声音，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她以前也在电视剧里演过被男友或老公背叛的角色，她们大多会触底反弹消弭一阵子后就像破茧的蝴蝶一样大放异彩，然后像只高傲地白天鹅一样走到男人的面前，告诉对方：“老娘根本不在乎你。”
渭城的气候越来越冷了，天气慢慢转向冬日，下午的阳光也不怎么热烈，街道上的人们已经换上了夹棉的短衫。她不怎么自己是怎么挂掉那通电话的，苏雅进来过，问她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她回答说是没休息好，说自己要回去。等到她回家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直到战轩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战轩皱着眉头：“妈咪，你不舒服吗？”
她低头，看着战轩那张酷似战无痕的脸，没了反应。“妈咪，你别哭了。”
自己……哭了吗？半响，她还是开口道：“轩轩，你是妈咪一个人生出来的。”
其实战轩想告诉她，一个人生生不出小孩的，但他就这么看着叶歌，到底一句也没有说。走出公司的时候，她的大脑还在宕机状态，她什么都不记得，只记住了快要挂掉电话时，那个女人说。“夜昨天忙了一天，现在在洗澡，等会我让他回你电话好吗？”
夜？洗澡？回电话？每一句都在告诉自己他们有多亲密，每一句她都能提出电话那头的女人有多少的炫耀藏在她看似温柔有礼的话语背后。这一切的发生好像都在告诉她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都像个笑话一样。她抬手抹干自己的眼泪，近乎偏执地对这战轩认可：“你最像妈咪是不是！”
战轩很担心，他很少看见像个小女孩一样会和自己搞怪开玩笑的妈咪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所以他点头：“我们的嘴巴和耳朵都很想。叶歌红着眼眶，她哭了一路，眼周都是红肿着的，看起来脆弱又敏感。她哑着声音固执地要他认可：“跟我最像不是吗！”
其实说起来，战轩像战无痕更多，但此时，战轩倒戈，他认可了：“是的，我其实更像妈咪。”
他说完，又怕她不相信，接着又肯定道：“我觉得我们才是最像的，因为我是妈咪一个人生的。”
“嗯。”
叶歌睡着以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她的小时候。那是个比现在还有寒冷的冬季，大雪纷飞，整个世界被一片白色填满，就像童话里的冰雪世界，可叶歌没有童话里公主的魔法，在漫长又寒冷的冬季，她冷的浑身发抖。小时候的叶歌经常生病，三天两头就得往医院跑，后来有一次，医生叔叔告诉她，她必须要在医院住一小段时间了，这样她才会快点好起来去上学，不会一直生病了。小叶歌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更喜欢这样三天两头的来一次，而不希望像上学那样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因为她如何一直在一个地方，妈妈就不会一直来看她了。小小的叶歌已经大概能感觉出来，她的妈妈并不想其他妈妈那样对着女儿亲亲抱抱，更多的只要她又吃有穿就好。叶母并不会有多爱她这个女儿，因为小叶歌的存在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当初她的父亲是如何抛弃他们而去的。她记得后来她的妈妈也再没一次又一次的把她送到医院，她被长久地待在了一个和冬天一样雪白的地方，而她的妈妈会每三天一次定期来医院缴费，并叮嘱医院的护士姐姐多多照顾她。她住的病房里有很多的小朋友，那些小朋友身上都插满了各种管子，也是在那时候，她认识了一个小哥哥，小哥哥人很冷淡，他们两也是这件病房唯二不需要插管子和剃头发的小朋友。因为这个，小叶歌理所应当地把同样有头发的小哥哥拉到自己的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