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璟带着李琴南很快便回到了府上,程璟不太信任喜娘的话,还专门派人去请了个大夫给李琴南瞧瞧。大夫从来没见过李琴南这种症状,一时之间也给不出什么肯定的答复。程璟瞧着大夫犹犹豫豫的神色,语气中便带了些不耐烦,“究竟有没有问题?”
大夫被他的话吓到了,猛地跪在了地上,“王爷,稍安勿躁,王妃中的药着实是奇怪,在脉象上没有任何表现——”程璟懒得再听下去了,直接替大夫下了判断,“所以,你诊断了这么久,就是什么都没诊断出来是吧?”
大夫听了这话,如何不知道这八王爷是要问罪了,连忙开口,“王、王爷恕命!”
李琴南眼瞧着大夫额头上冷汗都掉下来了,终于看不下去了,让那可怜的大夫下去了,然后才看向程璟,“这种东西连我都会吃它的亏,足以见其威力!既然如此,这东西那么难搞,你为难一个小小的府医干什么?”
程璟没有理会李琴南的质问,而是拧眉问她的身体状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中的那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李琴南也不好判断,毕竟这药是下在自己身上的,她又不能动、不能为自己诊断,任她的医术再怎么高超,此刻也是无能为力。但这话不能在程璟面前说,真跟程璟说了,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发起疯来,便只好温言安抚他,“没事,下药什么的我最是熟悉,我还不至于死在这上头!”
程璟不赞同地瞧着她,“你嘴巴说得厉害,今日要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你此刻早已经没了气息!”
李琴南回忆起今天的惊险境况,心下也是一寒,没忍住打了个寒战。程璟说得没错,若他没有及时赶到,她还真要死上一回。她这次离死亡离得太近了,近得让她现在还在心悸。李琴南许久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找回自己的声音,继续开口,“王爷,那藏在暗处的人想要利用徐小姐杀周黎以离间周徐两家我能理解,但她们为何一定要将我扮成徐小姐呢?如此一来,她们不光要增添许多行动步骤,还要获取我的信任,并冒上成倍的计划暴露的风险。如果只是为了夺走我一条命,大不必这么复杂吧?”
程璟听了这话,面上却没有如李琴南料想的那样起极大的波澜,他平淡地看了李琴南一眼,便开口,“李琴南,你以后要小心了!”
李琴南脑子懵了一瞬,没听懂程璟这话的意思,“你在说什么?”
程璟本来不想解释,但看着李琴南疑惑的眼神,最终还是开口了,“李琴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本王的软肋了!”
李琴南目光逐渐清明,脸上却瞧瞧地飘上了两朵红晕。程璟的意思是说,她之所以被藏在暗处的那些人陷害甚至装扮成徐小姐入周府送死,是为了牵制住程璟。若自己死了,不管由于什么原因,程璟都必定方寸大乱,如此一来,他们向程璟下手,成功几率便会成倍地增加。不对,程璟身边还有一个“李琴南”,那个李琴南是拿来刺杀程璟的也好,是拿来控制程璟的也好,总之,都是在利用她的身份迷惑程璟。这藏在暗处的人,对程璟和她的把握太深入了,深入到她几乎怀疑,那个人,就藏在自己身边,悄无声息的便安排好了一切。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各怀心思地等待着吧药效的消失。这份沉默没有维持多久,很快,苏先生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向程璟汇报他查探到的东西。“王爷,我派人去徐府查探了一番,果然在徐府的马厩中找到了本该守在王妃身边的暗卫!经过大夫诊治,我发现,他们吸食了一种粉末,这样才被迷晕的!”
程璟点了点头,看着苏先生,示意他继续开口。苏先生瞧了一眼李琴南,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王爷,刚刚我下去审问了一下从周府逮回来的那两个人,锦儿姑娘什么都不肯说,但那喜娘却是很快便招了!”
程璟目光一利,“那喜娘说什么了?”
苏先生见自家王爷如此想听,便继续说了,“那喜娘说,她只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对整件事所知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背后的主子,与前朝有关!”
这话一出口,程璟面上的表情便有些僵硬。李琴南意识到了不对,一会儿看看程璟,一会儿看看苏先生,终于开口,“什么前朝?你们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苏先生歉意地朝李琴南笑笑,闭口不言,只朝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去问程璟。程璟好端端地坐在两个人中间,两人的小动作如何逃得了他的眼睛,登时便不悦地瞪了苏先生一眼,“你故意的是吧?”
苏先生委屈地撇撇嘴,开口为自己辩解,“王爷,这也不能怪我啊,是你自己想要知道喜娘说了什么的啊?”
话说得委屈,但他心里却是门儿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反正现在李琴南在别人的眼里已经跟他们王爷绑定在一起了,这前朝之事,再瞒着她也没有啥意义了啊!李琴南立刻反应过来,看向程璟,眼神里透着打量,“王爷,说吧,你瞒了我什么?我们也算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了,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再藏着什么秘密不说,就不大厚道了啊!”
程璟目光微微一动,也想清楚了,既然李琴南已经跟他牵扯到一块了,他再怎么逃避也躲不开这么个事实,干脆就告诉她实话算了,省得到了最后,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报仇索命都得找错人。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便从花灯夜游那一夜讲起,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包括那些对自己身世和当今皇帝的计划的猜测也一并说出来了。至于李琴南愿不愿意接受这么个事实,就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