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险险躲开,尚且心有余悸,看程璟的目光中便多了些强撑的意味,“我只是领命给王爷透露一些事情真相的,王爷何必如此为难我这个纤弱女子?”
纤弱女子?纤弱女子能在人山人海的情况下将绣球精准地砸在他身上,能敏捷地躲过他的攻击?程璟只觉好笑,声音也不免多了些讥讽的意思,“领命?领什么命?或者说,领谁的命令?”
“王爷不必要知道这么多!”
锦儿警惕地瞧着程璟,悄悄挪动着脚步,“王爷只需要知道,我没有骗你便好了!”
“本王不喜欢别人在本王面前故弄玄虚!”
说着,程璟便再次出手,但眼见着锦儿就要落入自己的手心,却蓦然听到了李琴南的惊叫:“你干什么!”
程璟瞳孔一缩,立刻旋身向李琴南所处的方位看去。只见刚刚还好端端坐在椅子上的李琴南,此刻已经被人钳制着,一把刀横在了她白嫩纤长的颈部。程璟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锦儿了,只眼神阴翳地看着那持刀的老鸨,语气森寒,“放开她。”
老鸨的手有些抖,瞧见锦儿顺利地从大开的窗户中飞出去了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没有放松持刀的手,“王爷若答应放我离开,我便放开李姑娘!”
程璟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好,本王放你离开!现在将李琴南放开!”
老鸨见程璟答应得这么快也是一惊,不由开始怀疑有诈,捏着刀的手剧烈地抖了抖,在李琴南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我现在还不能将李姑娘放开,但王爷请放心,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定会放李姑娘平安回来。”
“现在,还请王爷不要有任何动作,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对李姑娘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程璟被李琴南脖子上明显的血痕刺激得眼睛通红,恨不得此刻立刻将这胆敢挟持李琴南的老鸨碎尸万段,但此刻李琴南在她手里,他也只能忍住心中的暴戾,一动不动地看着老鸨往屋外挪步,“若是李琴南没有回来,本王定要你和你背后的所有人为她陪葬!”
“王爷还请放心,我对李姑娘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我绝不会——”老鸨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烈的疼痛便在她的肋间炸开,痛得她眼中都出现了泪花,手上瞬间便失了力气,刀锋锐利的刀刃“啪”地一下落到了地上。李琴南摸了摸自己脖子间的血痕,不由自主地开始庆幸起当日在长公主府时朝那教她习武的嬷嬷学了这一招,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场。她正得意,程璟已经站到了她的跟前,手指有些颤抖地摸上她脖颈间的伤口。李琴南瞧他黑如锅底的脸色,还以为这男人又要跟自己耍脾气,却没想到程璟只是垂眸掩下汹涌的怒意,几息之间便转身看向摊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老鸨。他眼神阴鸷,“敢用李琴南威胁本王,你想必已经做好了千刀万剐的心理准备了吧?”
老鸨听见这话,身上的疼痛都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与恐惧,连忙从地上跪起来,拼命地朝程璟磕头,“王爷饶命啊!我只是想活着,并不是存心想伤害李姑娘的!”
程璟的语气没有丝毫的缓和,“是不是存心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你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日后生不如死也自是你的造化!”
“王爷,饶恕——”老鸨还想开口求饶,话却突然断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涌出的猩红的鲜血。程璟离得近,没能躲开,衣袍上也沾上了粘稠得化不开的血迹,恶心得他直皱眉。李琴南也是大惊,几步走上前,蹲下查看老鸨的情况,“不是吧,程璟,你就这样把她弄死了?我们还要从她口中得到其他消息呢——”李琴南的话停了,她查看老鸨的头时,分明在她的后脑勺处摸到了一个突起的硬物。她抬起老鸨的头,拨开老鸨乌黑浓密的头发,不无意外地在她那处看到了一根深深埋进骨肉的细针,还有微末一点血迹从细针与骨肉的结界缝隙中溢出来。毫无疑问,老鸨之死不是程璟下的手,而是这一细针的功劳。李琴南立刻警惕地四下张望,终于在对面楼层的窗棂处发现了一个黑色的衣角。她还没开口,程璟便已经行动,飞身朝对面而去。但等他到达对面窗棂处,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的踪迹。程璟捡起那一片小小的黑色衣角,如何不明白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心中烦闷,却又找不到罪魁祸首的下落,也只好作罢。程璟回到老鸨尸体前之时,李琴南已经对老鸨的尸体简单做了个检查,确定她身上没有别的伤口和玄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用布巾包着手指,取出了老鸨后脑勺中的细针。细针一取出来,便有更多的猩红鲜血从老鸨口中吐出,李琴南被这味道熏得皱了皱眉,合上了老鸨暴睁的双眼,但走远了些。她用布巾将这细针擦干净了,然后才拿在手上细细打量。这细针同她用来防身的银针不同,她用来防身的银针极细,像一根拉直了的线一般易断。但这夺走老鸨性命的细针却是不同,它比李琴南的银针更粗,像是缝制衣服时需要用到的签子一般,短而坚韧。用法也不同。李琴南用银针伤人,是瞅准了人体的穴位顺势下针,但这细针的主人很明显并不精通医理,只是粗蛮地朝着人的致命之处下手,狠辣无情。程璟见李琴南拧眉若有所思,也看了看这细针,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只好开口,“这针有何异样?”
李琴南的目光从细针上移开,脸上带了些失望,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程璟,“这针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老鸨死了,我们的线索,便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