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台,他们盼了这么久,总不好临了临了闹出难堪来。李琴南有些好气,这叫锦儿的姑娘究竟是何等的倾国倾城,才能让这么多的男子竞相追捧。她不自觉地将这话说了出来,前头便转过了一个脑袋,目光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她,随即又大惊失色,“你一个姑娘,跑来逛花楼做什么?”
说话的人的同伴见了李琴南也很惊讶,但压低了声音,“虽然的确有不少姑娘想见见市面跑来花楼,但人家至少知道穿男装、做男子装束啊,你这么明显的女子装扮,搞不好会被人以为是来踢馆子的!”
李琴南也不想啊,她临时起意才来这看看,哪有时间换衣服啊?两个男人听了李琴南的解释,只无奈地啧啧嘴,又转过头去等着花魁出场了。程璟瞧见李琴南一个女人一点嫌也不管地跟那么多男人挤在一起,登时便有些恼了,拨开人群站到她跟前,“李琴南,你在这里干什么?跟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做什么?”
李琴南头也不回,“看热闹不就是要人挤人才有意思嘛,不挤的话,那还叫什么热闹!”
程璟咬牙,干脆由着人群将自己和李琴南挤在一起,顺势揽住她的肩膀。李琴南还以为有谁敢占她的便宜,一抬头才发现是程璟,语气登时不悦起来,“放手!”
程璟可不会听她的,理直气壮地开口,“本王是怕你被这群浪荡子误认为是花楼女子非礼,才揽住你的!本王这是为了你好,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李琴南无话可说,“那真是谢谢你啊!”
程璟像是没听出李琴南语气中的不忿,心安理得地受了这句道谢,“不用客气,你可是本王的王妃,这是本王应该做的!”
李琴南听这人还有脸说不客气,瞬时便翻了个白眼。站程璟旁边的人见程璟来花楼还搂着个女子,像见着了什么稀奇的事一样,两只眼珠不断地往程璟和他怀中的女子身上瞟。程璟察觉到这股视线,不悦地低头瞧他,声音不虞,“你看什么?”
本是极有威势的一句话,但在花楼这样的环境下,再怎么严厉的语气都要大打折扣。那人像是没察觉程璟的不悦,还大笑着拿程璟打趣,“兄台可还真是会玩,来青楼还自带美娇娘!在下也自愧不如!”
程璟听到这样的浪荡言论只觉得心烦,平日里一言不合就要将人拖下去的性子此刻有李琴南在怀,竟意外的平和,还有心思同人解释,“是我未婚妻子硬要来凑这个热闹的!”
那人听见“未婚妻子”这四个字时一愣,反应过来后又笑开了,给了程璟一个赞赏的眼神,“兄台不用多说了,在下都懂!齐人之福是吧?兄台也忒幸福了,有如此明事理又大度的妻子!”
程璟的脸已经黑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度,“我对那花魁根本不感兴趣!”
“有话好好说嘛,咋还变脸呢?”
那人丝毫不惧,还将手搭在程璟的肩膀上,“你是不知道那花魁锦儿有多美,想当初,在下就路过时在下边远远瞧了一眼,便惊为天人,当晚辗转反侧,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是锦儿的身影!”
程璟嫌弃地将他的手拨开,然后看向李琴南,“李琴南,看够了没有啊?可以回去了吧?”
李琴南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没有!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便好了!”
程璟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离经叛道的女人气死,“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花魁罢了!在京城的时候,你徐娘还见得少吗?”
“花魁耶,这是花魁!”
李琴南简直怀疑程璟莫不是厌女,别的男人为见花魁一面一掷千金,他倒好,唧唧歪歪的,还嫌弃花魁,“而且京城的花魁跟扬州的花魁肯定很不一样好吧!”
两个地方的审美都不一样,见一面少一面啊!说着,李琴南还戳戳前面那位兄台,“锦儿姑娘一定很好看吧!”
前面的人一脸懵逼,“那还用说,要不然人家是花魁呢!不过,你是女子吧……”李琴南自动忽略掉那人的其他话,只得意地看一眼程璟,“我就说吧,锦儿一定很美!”
程璟对她的骚操作已经无话可说了,偏偏她还要将目光放到程璟身上,“程璟,我现在发现你长得还真是不错。我刚刚可还听说了,这花魁等会要自己挑选恩客的,就你这小脸蛋,等会儿说不准还真的被人家看上成了人家入幕之宾呢!”
程璟无奈地睨她一眼,“本王被别人瞧上了,你就这么开心?”
李琴南漫不经心地开口,“那可不,你要真被看上了,沾你的光,我还能跟花魁近距离接触呢!”
程璟瞧着她口不由心的样子,还想开口再刺她几句,议论声瞬间大了起来。李琴南循着众人的视线往上看去,只见两个身穿轻纱彩衣的娇俏丫头提着花篮先走出来,向空中抛洒花瓣和糖果。紧随其后的,是一阵悠扬的笛声,在微微暗下来的天色里纵情飘荡。很快,一只纤纤玉足便踏着娇嫩花瓣和悠扬笛声带着她的主人出现在众人眼前。还不待锦儿在台上站定,台下期盼已久的人便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嘴里便不断地念着锦儿的名字。倒也不怪台下之人如此情绪激昂,台上的锦儿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尤物。她五官精致如画,红唇鲜艳娇嫩,媚眼如丝,一举一动之间更是颇具风情,一袭灼灼红裙,更衬得她皮肤雪白。锦儿停下脚步,腕上、脚踝上的金色铃铛还在兀自摇动,空灵的铃声勾得人心旌动摇。但当她一开口,悠扬笛声与空灵铃音瞬间便黯然失色,沦为她轻柔嗓音的陪衬。她唇角微微翘起,笑着启唇,“让大家久等,锦儿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