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南!”
程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戏弄于他。他愤怒地瞪着李琴南,却发现她正期待地看着自己,“怎么样,好吃吗?”
程璟因着她的眼神怔愣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怒火好像一下子便被浇灭了。他依言试探着嚼了嚼自己嘴里的东西,惊讶地发现李琴南说得果然不错,那像炭一样的东西出人意料地香甜可口。程璟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只是声音依旧别捏着,“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丑,但又这么……”李琴南自己也吃了一大口红薯,“它就叫红薯啊,我都跟你说了!”
程璟哼了一声,将自己嘴巴里头的红薯吃完后,便理直气壮地看着李琴南的手,等着她识趣些自己投喂他。但李琴南从没识趣过,程璟也只好屈尊自己开口,“本王还想吃它!”
李琴南本意只是捉弄一下他,结果现在这人真香了,主动开口讨要她的红薯倒是她没想到的。李琴南将烤红薯牢牢地护住,警惕地看着程璟,“不给!我还没吃饱!”
程璟耐下性子再次开口,“本王用其他东西跟你换!”
李琴南寸步不让,“不换!”
程璟的脸又难看了下去,“李琴南,你别太过分了!”
李琴南才不将他的威胁放眼里呢,在他面前一口一口地将手上的红薯吃完了,然后两手一拍,洗手去了。程璟简直要被这女人给气死了,心中生出了无数个怎么报复她的念头,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认命地洗脸去了。他们驻留的地方是片小树林,走出树林不远处便有一条小溪流过。程璟到小溪那边洗脸时,李琴南已经在溪水中洗干净了双手,正盯着潺潺流动的溪水出神。程璟余怒未消,盯着李琴南蹲在溪水边出神的背影又有些担忧她掉下去,忍不住开口道:“李琴南,你是想要跳下去吗?这么想不开吗,一定要葬身鱼腹?”
李琴南闻声扭头瞪他,“你才会葬身鱼腹呢!”
她又将头扭回去,眼睛死死地盯着水底,“我只是觉得这里头的鱼肯定很好吃罢了!”
程璟无语,“你不是刚刚才吃完吗?”
李琴南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荤素搭配懂不懂?我觉得我今天吃得老素了!”
程璟哼了一声,懒得理她了,自己蹲下来,用手掬了一捧水,掏出帕子来,将自己脸上的黑色脏污擦干净。李琴南稀奇地看他一眼,瞧见他被水冻得通红的脸蛋时心中没有一点愧疚,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程璟这两边脸红红的样子,像极了腮边涂满了腮红气鼓鼓的年画娃娃,瞧上去格外地好欺负。想到这里,李琴南的恶趣味又开始蠢蠢欲动,忍不住笑出了声,引来程璟不明所以但包含怒火的瞪视。李琴南怕程璟恼羞成怒将自己推下小溪,将差点说出口的嘲笑吞回肚子里,只整了整面上表情,继续盯着小溪中游来游去的肥美白鱼。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稀奇,饶是她见多识广,也难得见到这么肥美的白鱼。她都可以想象,这些肥美的白鱼加些水和盐,隔水炖了后,会有多么的美味了。李琴南越想越馋,也顾不上溪水的冰冷劲儿了,瞅准机会,便对着一条停留了许久不动的白鱼下了手。但出师不利,这白鱼终究是要比李琴南的手敏捷一些,发现不对,就尾巴一摆迅速地游开了,同李琴南罪恶的双手擦肩而过。李琴南正暗恨着,不认命地继续伺机等待着,程璟就向她投来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程璟匪夷所思地盯着李琴南被冻得通红的手,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忍,“你怎么会以为,凭你的本事,能够徒手抓到鱼?”
李琴南也知道自己托大了,但骑虎难下,现在放弃只会让程璟嘲笑她,只好嘴硬回怼,“你还别小瞧我,我说不定真的能够抓到呢!”
程璟笑了,本都打算走了,现在突然来了兴致,只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好啊,本王看着你抓!”
李琴南心里暗骂一声这多管闲事的男人,但想想鲜美的鱼汤,到底不舍得放弃,只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水底游来游去的白鱼,伺机而动。但李琴南始终与白鱼错过,她尝试了好几次,除了白白被溅了一声水花,别无所获。而程璟还在一旁看她笑话。这个认知让李琴南的脸悄悄红了,丢人可以,但在程璟旁边丢人是绝对不可以的!她心念一动,悄悄地背过身去,从特意缝制的衣带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出来。李琴南防备意识极重,此次出门也不是什么坦途,便随身携带着一些让人昏睡的药粉。如今,这让人昏睡的药粉终于要派上用场了。虽然,李琴南也不敢肯定,这人用的昏睡药粉,鱼食入了,会不会出现啥问题。面子比较重要,李琴南心一横,用小指将瓶塞微微拨起,正要将药粉倒入溪水中,程璟那边便有了动作。李琴南还以为自己作弊被发现了,连忙将药瓶收起,正准备跟程璟来一场友好的辩论,就看见他手上捏着一尾肥美的白鱼。程璟瞧她还站在原地发愣,立刻不满地叫她的名字,“李琴南,你还站在那做什么?还想不想吃鱼了?”
李琴南心下一悸,连忙伸手抱住了还在挣扎甩尾的白鱼,然后看着程璟再次蹲在溪边,瞅准时机,从水中用捏起一尾白鱼来。李琴南叹为观止,这就是会武功和不会武功、有内力和没有内力的差别吗?她那么努力,一条鱼都没抓到,程璟这狗男人随手一试,便成功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李琴南幽怨地盯着自己手上不断摆动的鱼,顿时觉得自己就同它一样,在真正的高手跟前,估计是毫无还手之力、逃都逃不掉的。不过,如果她用银针去射鱼,鱼还能跑掉吗?李琴南这样想着,开始后悔自己刚刚没试上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