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表情，让我想到了即将被处死的死刑犯！”
陈氏的话信息量太大，李琴南将恐慌的陈氏安抚下来，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奇珍坊探探消息。她看向程璟和苏先生，在两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计划。陈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拉着李琴南的衣袖不肯撒手，“相公、相公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死了，他、他带我去奇珍坊是不是也是故意的……”陈氏说不下去了，捏着帕子呜呜哭起来。李琴南也无奈，杜灵山也还真不是个人，就仗着陈氏对他爱得深沉，将她骗得团团转。也不知道最后真相揭露，陈氏得知她深爱的相公对她百般利用，又会怎样崩溃？唉，有情皆孽啊！奇珍坊位于城郊，同张三天说得一模一样，三教九流出入其间，整个地方又脏又乱。李琴南和苏先生倒是接受良好，程璟避开向他乞讨的乞丐和差点贴上来的妇人，捏着鼻子好生嫌弃。但再嫌弃也得忍着。奇珍坊难得有贵人来，掌柜的见着他们三人衣着华贵，气度又是不同于常人的雍容大气，立刻抛下正讲价的客人，凑到三人跟前，惹得其他等着换东西的客人不满地囔囔。“三位客人有什么想要的吗？”
掌柜的肥厚油脸上堆满笑意，“只要客人想要，我们奇珍坊便一定能为客人找到！”
程璟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用扇子遮住了脸，“是吗？那我若要白玉饕餮像呢？”
掌柜刚想说包在他身上，意识到什么后又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偷看眼前人，“客人可还有其他想要的？这白玉饕餮像……”程璟微微笑着，“我不要其他东西，就要白玉饕餮像。”
“你可能找到？”
掌柜脸色狰狞起来，要赶他们走，“去去去，哪来的大爷，别打扰我做生意了！”
李琴南心下一动，指着面色沉凝的程璟道，“掌柜的，你可知道你眼前这位爷是谁？”
“管他是谁，别耽误我做生意就行！我还就不伺候了！”
李琴南笑嘻嘻地凑上去，“这位爷，可是当今的八王爷呢！”
八王爷？掌柜瞳孔俱缩，迟疑地看向程璟。他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八王爷？李琴南郑重地点了点头，“掌柜的，你想得没错，他就是那个可止小儿夜啼的八王爷！”
掌柜惊叫了一声，扑通跪下了，朝着程璟磕头，“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吧！小人也不是故意冒犯王爷的！我上有小下有老，一家人都离不开我，我不能死啊王爷！”
破锣嗓子声音大，程璟听得耳朵疼，打断他，“这里还有没有白玉饕餮像？”
“没有，啊不对，有！”
程璟满脸不耐地看着他，“不说实话的下场你清楚，本王也不多说了，这里到底还有没有白玉饕餮像？”
“有有有！肯定有！”
掌柜吓得战战兢兢，哪里还敢说谎话，连忙承认了，“它就在里头的库房里！”
程璟朝苏先生点了点头，苏先生便跟着掌柜去了库房，半刻钟的功夫，便拿着一座落满灰尘的白玉饕餮像走了出来。李琴南问吓得惊魂不定的掌柜，“刚刚问你这里有没有白玉饕餮像，你为什么不开口说实话？”
掌柜犹豫了一下，瞧见程璟冰冷的眼神，又乖乖回答了，“实不相瞒，其实，奇珍坊本来有两座白玉饕餮像的，它们制作时花了大功夫，用料又精贵，定的价也就格外的高，一直没有人买得起，这饕餮像便自然而然地成了奇珍坊的镇店之宝。”
“本来我也以为这精致的两座白玉像会一直出不了手，却不想两年前来了一对夫妇。做相公的一来就将妻子丢在我这，然后便跟着伙计去取白玉饕餮像。我本来以为那人只拿了一座玉像出来便只要买一座，却没有想到，那做相公的人跟我说，他要把两座白玉饕餮像都买下来！”
“这造价颇高的两座饕餮像终于能出手了，我们都很高兴极了，”掌柜惧怕地看了一眼八王爷，继续说，“我正要去取另一座饕餮像，那人却将我拦了下来，然后跟我说，另一座饕餮像他买下了，却要寄存在我这，还不让我去碰它，否则会遭到报应！”
“做生意的人多少有些信奉鬼神之说，我在他跟前发了誓，便只当奇珍坊已经没有了白玉饕餮像，后来又听说那买家离奇失踪了，更觉得它不祥，便绝口不提它的存在，所以一开始才欺骗你们的！”
掌柜最后补充了一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出什么事情都不关我的事啊！”
没人理他，李琴南找来一块湿抹布，将这白玉饕餮像上的灰尘都擦干净了，它才显现出它应有的精巧珍奇来。李琴南用手将它摸遍了，又下意识地去看它的嘴巴，却惊讶地发现饕餮的嘴巴是闭上的。“怎么回事？”
李琴南指着这白玉像惊道，“竟然有不张嘴的饕餮！”
它可是代表贪欲和暴食的凶兽啊！程璟皱眉看向掌柜。掌柜抖了抖，自觉地开口解释，“设计它们的人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他雕了一个张嘴的饕餮，便觉得没有意思，某一天突发奇想雕了个闭着嘴的饕餮，等我们发现时他已经完工了，我们也只能付他工钱让他滚蛋，这白玉做的东西说什么也舍不得丢弃！”
正常来说，饕餮是只进不出，那把嘴闭上了的饕餮，会不会有不出不进的意思呢？程璟拧眉思索，到底还是觉得不对，干脆将这白玉饕餮像从李琴南手中夺过，翻转过来。这白玉像的底座也用磨盘细细地磨平了，程璟将手摸上去，感受到的是一片平滑，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程璟见状便准备收回手，这白玉底座上却突然出现了一道小口子。他一惊，按了按这小口子，这小口子便一点点变大，最终变成了一个方形的洞，露出了里头的布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