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生下来就是恶，只是这世间只教会了她恶。”
对于鲲鹏说的关于紫衣的一切，月陌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所有的一切因果，并非命运使然，而是她自己从一开始的选择，那她自然就得接受自己造成的这个结局。
月陌淡然道：“也并非所有接受苦难的人都会成为恶人。”
成为恶人或善人，也是自己的选择。
大概是没想到月陌不感动还到头泼冷水，鲲鹏愣了一会，随后坐直身子抬手只有城墙掐人的云阳。
“那她也是恶人，你怎么就心疼了？她的手段可不比紫衣相差多少。”
甚至，还恶毒几分。
“我又没说我喜欢善人，而且……”
月陌看向城墙的那张脸，不是不想的，只是……他垂眸道。
“我也是恶人。”
“……”
鲲鹏气的叉腰来回走动了两下，抬手扫了扫了自己的头，咬牙切齿的，可又不知道怎么说这个恋爱脑了。
最后气的只能是哼哼了两声！
他重重的坐下，抬脚架在桌子上，双手环胸：“你别想了，你这一身疤，她看着就恶心。”
这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到了月陌的胸口，闷胀的难受，四肢百骸都不由自主的因为疼而轻颤着。
他垂着头垂的更低了。
许久。
也不知道是回答自己还是鲲鹏。
轻轻“嗯”了一声。
看到这样落魄的人，鲲鹏又有些于心不忍了：“你看到云阳羞辱紫衣以后还把人吊在城墙，你不觉得她很恶毒？”
月陌这时抬眸去看，里面已经发生变化了。
紫衣一缕不剩的挂在了上头，底下的人群一片哗然，天空里的红倾斜的落在她身上，泛出白红相交的红光来……散发着某种诱人的魅力。
底下沸腾了，他在那沸腾的声音里，听到了云阳的喊声。
“只要你们不怕死，都可以上来尝一尝，摸一摸十大杀手之一的味道！”
云阳就这么喊了一句，就坐在一边吃着瓜子，悠闲的不行。
紫衣没有被吊很下，只要往墙头附身就能触手可及到她的山峰上。
而她的身边被放着一个踏板，只要站在踏板上，就可以得到全部。
在城墙上，刺激而又冒险。
更加让人群沸腾了起来，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下。
月陌看到一群人蜂拥而上，那是站在“色”头上，仍旧不顾头上那把刀的人。
或许吧，有些人，宁可风流死，不留一丝憾。
云阳望着紫衣那张脸，唏嘘道：“紫衣，你看，多少人为你疯狂啊，你不开心吗？”
紫衣不气，反笑：“云阳，你看，只要曾经落下过那些污点，便会一生…挥之不去。”
云阳脸上的笑泼澜不惊，似乎这话并不能让她生气，她像是回忆往事一般。
“换作以前，我肯定会生气，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不像你，为了得到你哥还被迫换了一张脸。”
“你曾经的那张脸，你哥一看到就会很恶心吧。”
“毕竟，你看……这么多人睡过，像个破烂的衣服，被人穿了扔，扔了穿。”
“啊……啊……”
紫衣动了，晃动着整个绳索，她狰狞着一张脸，愤怒的喊着：“云！阳！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
她撕心力竭的喊声贯穿了整个城头。
“哈哈哈哈哈……好啊，你来杀我啊！哈哈哈哈……紫衣，我就这里，你来杀啊！”
“哈哈哈哈……”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疯狂的笑声跟愤怒的嘶吼交替在一起，让人听了都觉得心生恐惧。
拥入城墙的人这时谁在不敢动了，命在此时，占据了上风，一疯窝的往楼下冲。
“什么感觉？”
“什么？”
鲲鹏突然说话，让月陌脑袋跟不上。
“我说，看到这两个疯子，你此刻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月陌其实注意力都在云阳身上，反正被欺负的又不是云阳，他能有什么感觉。
鲲鹏不知道何时起身，现在他身后，在他耳边低声道。
“要是她们两个换个位置呢？”
“！”
月陌吓了一跳，像个弹环一样立马弹开了，抬手擦了擦自己的侧脸，嫌弃道。
“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鲲鹏咬碎了牙：“我问你，她们两个换个位置，你什么感受！”
月陌风轻云淡道：“那一定会做的比她更狠。”
“怎么个狠法？”鲲鹏十分好奇。
“让她入画，永远都沉沦在她那段不堪入目的回忆里，生不如死。”
“……”
鲲鹏：不该好奇！
“对了，你刚刚为什么这么问？”
“就随便问问。”鲲鹏心虚道。
“哦。”
月陌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声，随后又道：“紫衣是不是也这样对过云阳？”
鲲鹏：“是……”
鲲鹏急忙刹车，舌头在口腔里转了一大圈：“才怪！”
月陌那张脸顷刻间如同乌云密布，鲲鹏往沙发另一边移了移，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
原本，他想留下月陌在河底，是因为，水里更加适合他疗伤也更加适合他修炼。
可此刻，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所以，云阳不喜欢有伤疤的人，是因为……”
“对。”
不等月陌说完，鲲鹏认命的点头道。
“但这件事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了，也无人在敢提这个事。”
鲲鹏的目光无意看到了一丝鲜红，他还以为一次看错了，目光在认真看去，就看到月陌垂落在身侧的右手从拳头里渗出鲜红的血丝来。
鲲鹏往后又挪了挪，余光一直注意着月陌那双紧紧拽紧的拳头。
“你别这么看着我，又不是我做的。”
“而且，你现在这么生气也没用啊，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而现在云阳已经自己报酬了。”
这话就像是一根针。
戳的一下。
将月陌一股子的气全部往下给压了下去。
在月陌的脑海里，这句话就仿佛成了另外一句：你现在有什么好生气的，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在这里装什么装。
心里忽然响起了相思花的声音：她已经不要你了！
月陌低喊了一声：“闭嘴！”
鲲鹏：“……”我刚刚没说话啊。
月陌这时抬眸朝着鲲鹏看去：“你刚刚说没人敢提，为何？”
按照紫衣的性格，不可能不让人提。
而且，那个时候的云阳更加没有这个能力。
“因为蓝衣啊，当年，就是蓝衣救了她。”
鲲鹏说着，抬手一指。
“喏，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