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月却是浑然不觉,她双手托着雪腮,心绪缥缈,继续喃喃道。
“我呀,在这世间最喜欢芷蓉姐姐了。姐姐还在家的时候,我们曾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可是邻里乡里皆羡煞十分的姊妹花。
可是,姐姐不知怎的,五年前却是不辞而别,孤身一人去了羡洲。
也不知芷蓉姐姐这些年过得是否安好,好想念她呢。”
“夫君。”
满面堆笑的看向一旁的言昭岚,白芷月娇声道。
“待你官务闲暇下来,你带我去羡洲文宗看姐姐好不好?”
言昭岚脸色难看,握着竹筷的手在稍自颤抖。
“嗯?夫君?”
看见言昭岚不应答,白芷月挽住其手臂晃了晃。
沉默了几许,言昭岚嘴角蠕动,像是很艰难一般的吐出了一个字眼,“好......”
“夫君,这可是你说的,咱们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再像以往那般的食言了!这次说什么我也要见到姐姐!”
沈轻羽凤眸轻睨,一一自阴沉着脸的言昭岚,以及白父白母三人扫过。
再看了看白芷月,此时四人之中唯她一人欢脱明朗,正夹过一道珍馐,津津有味的嚼着。
仿佛有什么事只有白芷月一人被蒙在鼓里。
午宴过后,暮秋的天边生满了似黑炭一般的鳞云,风雨欲来。
整座靖城笼在一片沉沉的阴色里,仿佛夜幕降临一般不见寸毫天光。
各怀心事的回房。
沈轻羽坐在书案前,房中光线太暗,故点着几盏灯火拂明。
昏恹的烛芒流淌在飘动的白裳上,沈轻羽执起朱笔,在铺开的宣纸上画写着什么。
他明明没有蘸墨,落笔后纸面却是有一缕缕丹红的显迹。简单勾勒了几画,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便跃然纸上。
有手脚眼睛,有鼻子双耳,却独独没有画上嘴巴。
沈轻羽将笔放下,双指并作于胸前,闭上双目念了几声咒。
“起。”
只见宣纸上有一道淡薄的红光浮现,一只纸人扭捏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由于没有画上嘴巴,它腮帮子鼓鼓的像是想说什么但又道不出话来,滑稽的模样不禁令沈轻羽噗嗤一笑。
“就看你的了。”
傀儡纸人领命。它凝着一双血红的瞳孔,手脚并用的爬下书桌,再晃悠的走出了沈轻羽的房间,于一片暗色中穿越言府的花园,最后自一道门下的缝隙钻过。
只见房里白父沉脸坐在一旁,白母焦灼的来回踱着步,神情狞狂。
“相公,怎么办,那几人是枕命派来向我们寻仇的!
枕命......果然是那丫头!那丫头回来了,她当年竟然没死!”
“你冷静一些。”
与慌张的妇人不同,白父看起来倒是镇定得很。
思忖了少顷,他抚须道,“不对,据府里的管家所言,那四人可是剑宗旭阳峰的弟子,修为定是十分厉害的。纵使那丫头如今掌握了魅妖珠之力,也断不可能有奴役他们的本事!再者说了,当年之事行起来没有任何差池,那丫头根本无从知晓背后主谋其实是你我二人。
她要恨,也该恨白芷月才对。”
白母停步,咬牙怨怒,“夫君,你的意思是,昨夜那两位白衣公子是在撒谎?!他们并非是那丫头的手下,只是故意声张虚势,想引我们上钩寻出枕命星君的下落?”
“想必是如此。夫人,往后我们行事得更加小心才是。那丫头回来得正好,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将魅妖珠弄到手。”
白父一边说着,一边自墙上的暗格取出一只檀木盒子打开。只见安放在其中的,竟是一颗干涸枯瘪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