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在沈轻羽震诧的眸光下，苏剑兰笑吟吟自扶灵的胸口抽出若尘剑，面色没有丝毫的怜惜。
“咳咳！”
扶灵身形颤动，垂下首来，止不住的烫血自她的嘴里溢出，藕断丝连一般垂落到她的裙裳上。
“嗯？”
苏剑兰面色困惑，像是不明白沈轻羽的意思。
此时，沈轻羽能够勘觉到，扶灵受了致命伤，很快，她便要死了。
“为何要杀她？！”
沈轻羽朝着苏剑兰吼声道。
他十指紧紧拢起，话中满蕴着嗔怒。
“什么为什么，她可是妖邪呀。自古以来，咱们沈国，便与妖魔鬼祟水火不容。沈师弟，你就是太心软了。”
苏剑兰若无其事，低视了一眼地上倒在妖血中奄奄一息的扶灵。
紧接着狞笑恨恨道。
“就凭妖邪这一身份，她便罪该万死！留她不得。”
闻到此言，沈轻羽长身一滞。
扶灵的这句话，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着。
“所以，就因为扶灵是妖，你便是非不分的杀了她？”
沈轻羽一字一句的冷声道。
斜斜看向苏剑兰的目光，泛着冷刺心魂的寒意。
“咦，沈师弟，她可是妖啊，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般护着她呢。”
苏剑兰神色疑惑的抱着手，不以为然。
沈轻羽胸口起伏，只觉得心中郁火难解，再也无法直视那苏剑兰。
这时，扶灵的命数将近，沈轻羽垂下眸光，急急的走到扶灵的一旁，蹲下身。
“不辞师兄！”
没有再理会沈轻羽，苏剑兰收起若尘，朝着百里不辞而去。
扶灵这时艰难的抬起眸，看了沈轻羽一眼，唇畔轻启，喃喃唤了一声“公子”。
沈轻羽还未来得及回话，此息扶灵的妖身便悉数化作花瓣散去……
扶灵死了。
只余下那颗莹白的蛋。
幽暗的光线里，可以隐隐看到其中有一条长长的细影游弋着。
回想起方才对妖蛇的承诺，沈轻羽神色凝着，将白蛋拾起放入剑袖之中。
“不辞师兄！”
苏剑兰的声音传来，沈轻羽冷冷的回过身。
她站在百里不辞的身前，双手交缠在细腰后，像是撒娇邀功一般，仰着小脸道，“我刚才表现得不错吧！那妖……”
“住嘴。”
苏剑兰还未说完，与沈轻羽一般，眉宇间同样蕴着嗔怒的百里不辞，侧着剑眸凌厉的冷斥道。
身子蓦然一怔，瞧见百里不辞可怕的脸色，苏剑兰双眸一红，颤着身噗通一声跪在百里不辞的面前。
“不……不知剑兰做错了什么，竟让不辞师兄这般生气？”
苏剑兰低着首，哭的梨花带雨，甚是可怜的姿态。
百里不辞甩袖，冷哼一声，“司南恭和展无悲，平日里难道没有教过你么。这世间的妖崇邪祟，亦有好坏善恶之分，怎能一概视之。
剑兰，身为旭阳峰的弟子，你道心有染，将来如何斩妖除魔，匡扶正道。
回去后，罚你面壁思过十天。”
“……是。”
苏剑兰弱弱的回了句。
视着难得与自己站在同一边的百里不辞，沈轻羽面上生出欣慰的笑意。
再看了一眼揉着双眸自地上站起身的苏剑兰。
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
沈轻羽心里，开始对苏剑兰生出了厌憎与鄙意。
.......
除去了妖蛇之后，三人走出了洞窟。
已是暮晚，秋意甚浓。
沈轻羽与百里不辞并身站着，吹来的山风将二人雪白的剑袖扬起。
身后是一直低着首，还在啜泣着，看上去楚楚可怜的苏剑兰。
“不辞，终于结束了呢。”
不知不觉中，沈轻羽竟直言了百里不辞的名字，待到他惊觉，已是说了出来。
“嗯。”
百里不辞简单回道，面色看上去并无不悦。
“扶灵的那颗白蛋......我会亲手毁了它。”
沈轻羽想了想，为了不让百里不辞怀疑，对他这般说道。
他将白蛋拿走，百里不辞是看见的了。
“随你。”
百里不辞只是冷道了一声。
三人再次回到景洵。
镇上的人听闻妖蛇已被除去，甚是激动喜悦，皆对沈轻羽等人感激涕零。
此时，天色已晚，三人在景洵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夜深后，万籁俱寂。
沈轻羽自床榻上醒来，小心翼翼的起身。
这时候，百里不辞与那苏剑兰，应是在熟睡的。
这般心想，沈轻羽御着上邪，自敞开的窗棂飞出，在景浔荒外的一处树林深处落下了身。
清冷的银月当空，三两声鸦鸣传来。
沈轻羽闭上双眸，念了几声咒。
过了几息，便有几缕缥缈似雾的东西钻入沈轻羽的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