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苏月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金生的心都要碎了。
想说的话说不出口，想爱的人却永远无法告白。
他选择了放手。
“苏月，别担心，我没事……”他宠溺地揉了揉苏月的头发，发丝很软，比绸缎还要丝滑。
他会记住此刻的感觉，就好像……曾经拥有过她！
不等苏月再开口，金生转过身，撑着最后一口气里，走到医院外边坐上了出租车。
回到小屋，看到苏月替他选的家具。
他眼睛酸酸的，一头扎进了沙发里。
好难受……身体的每一寸都像被恶鬼在啃咬。
又痛，又冷，就连骨头都仿佛被磨碎。
金生痛得昏死过去，又痛得清醒过来，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就像被人丢进了一个无底深渊，不断地下坠、下坠……
每次当他想要放弃，眼前就会出现一束光。
出现苏月那张淡漠却对他额外温柔的脸。
苏月……
他伸出手，拼尽所有力量，想要朝她靠近一点，想要抓住那一束光。
可是，他太累了，太痛了，他感觉他的身体已经四分五裂，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他从无底洞深深跌入了的忘川河。
河水冰凉刺骨，水里的游魂载沉载浮，无数的枯骨向他抓来，撕破皮肉，拆分骨头，他就像一个浮萍，一根水草，就在他们要把他撕碎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出现。
“这样就熬不过了吗？”
随即，阿婆沧桑的声音，像从远古中传来：“阿生，永远都不要放弃生的希望，就算到最后的一分一秒……”
还有苏月的呼喊：“金生……金生……我还在等你，我有很多的话想跟你说……”
一字一句，汇聚成一股暖流，逐渐流遍他的全身，金生蹭的睁开眼，他咬着牙，挣脱无数利爪，挣脱着黑暗泥潭……
他再次睁开眼，见到了阿婆的脸。
是做梦吗？
他想要抬起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一杯清凉的水，缓缓灌入他的嘴里，直到水流滑过喉咙，金生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阿婆？”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金花看着他，浑浊的眼睛像两颗灰蒙蒙的玻璃球：“还能认得我，看来是没事了！”
她放下杯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金生想要起身，可身体却痛得无法动弹，仿佛被大卡车刚刚碾过。
“阿婆，你怎么来了……”
金花冷哼一声：“我不来，你尸体臭了都没人收尸。”
金生躺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你都知道了？”
金花扬手就是一掌，狠狠打在他的身上：“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要用蛊毒去乱杀人！”
“阿婆，我杀的人，我自己会负责，这个女人她该死！”
金生就算落入地狱，也不会后悔杀了陈洁。
这个女人，她就是魔鬼，不仅毁了他，还要毁了苏月。
苏月那么好，他不想她的衣摆沾到泥泞！
金花胸口气得上下起伏：“阿生，你知道你付出了什么代价吗？”
金生感受了一下，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难道……
“我瘫痪了？”金生瞪大了双眼。
金花气得跺脚：“你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不是男人了！”
金生愣怔了一秒，怀疑他听错了，直到金花通俗地说：“你这辈子，都无法当一个正常男人，你不能结婚，也生不了孩子，换言之……你的那里已经废了！”
一道霹雳，击中了金生的脑子，他这辈子都不算是男人了！
他连初次都没有，就变成0次了！
他不相信：“阿婆，你是骗我的。”
金花无奈地叹道：“不信，你问蛊神吧。”
蛊神虚弱的声音，比蚊子还要小：“为了护住你这条狗命，我和你阿婆倾尽所有，差点把命搭进去！”
金生紧紧攥住床单，如果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不要救他。
就这么死了算了！
金花看他生无可恋，也怕他会出事，开口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死灰的眼中，迸射出两道光芒。
“你妈出事那年，我见过一个高人，他身上有奇功，可以抵抗蛊毒反噬带来的毒素，他曾来过我们村，可惜，我不知道他的姓名……”
这个人，金生好像也见到过。
赵乾坤的功法，也有类似的功效！
“如果能找到他，跟他学习功法，或许能冲散毒素，让你重新做回男人！”
只要有一丁点希望能重展雄风，他就还有勇气活下去。
赵老那边是走不通了，他不会去见他的外孙女。
但是，阿婆说的这个高人，倒是可以寻一下。
“阿婆，你记得他有什么特征吗？”
金花认真地想了想：“他是个军人，他的衣服下面，藏着军装！”
妈妈出事那年，军人，去过铜鼓村……
这三条线索，已经能查到很多。
毕竟铜鼓村这个穷乡僻壤，一般人不会进来，更何况是个军人……
他想到了一个人——冷锋！
或许冷锋能为他查一查。
金生这一趟就是三天，这三天，苏月打来了无数个电话。
他正纠结着，要怎么跟苏月解释，估计她都急坏了吧！
金花扶他起来：“对了，之前有个女孩上门来找你，挺漂亮的，她说她叫苏月。”
他浑身血液都凝固：“苏月？她什么时候来的？”
金花想了想：“前天、昨天、今天都来了，不过我没让她看到你，怕吓到她。”
金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你生病了，正在闭关，不能打扰。”金花想到那个满脸焦急的女孩，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她的外孙。
“真佩服她天天都来！”
金生再也控制不住，想要立刻冲到苏月的面前，告诉她，他没事，他好好的！
金花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名堂：“行了，先把自己拾掇拾掇，再出门找她吧！”
金生洗了个澡，望着垂头丧气的兄弟，他的心底跌落低谷。
艹！
他朝水花狠狠打了一拳。
这跟太监有什么区别？
金生想哭，却始终没有后悔。
起码，他的苏医生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