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着性子,忍着心中的悲痛,给齐峰一个的机会。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父亲懦弱胆小,自私自利的真相!
此刻,他根本不关心齐峰是怎么弄丢的妹妹,也不关心齐峰十年期间,怎么好像老了三十岁,心里熊熊的怒火,像一条疯狂的火龙,不断吞噬着他。
他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金生一拳砸在了古树的护栏上,栏杆被砸出了一道凹痕。
齐峰嘴巴颤动片刻:“对不起……”
不管儿子能不能接受,这就是真相。
将一切说出,他并没有打算能获得金生的原谅,而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有必要告诉儿子当年的真相。
纵使是错了,他也欣然接受。
金生等了半天,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又想起了母亲的模样,想起母亲穿着苗服,头戴银冠的美丽面庞,想起母亲脸色青灰,嘴唇发紫,在他怀中逐渐变凉。
他绝对不能原谅齐峰!
等了半天,齐峰也没有离开,金生有些心烦气躁。
“行,你不走,我走!”
金生气冲冲地往回走,齐峰跛着脚,一瘸一拐地追上去:“阿生,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他丝毫没有回头:“我跟你之间无话可说。”
齐峰咬着牙:“你有危险,你信我一次!”
危险?
金生嗤笑出声,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危险。
齐峰费力地走到他身侧:“我在精神病院,偶然间听到有人想要杀你,那个人是个疯子,一直住在院里,但其实,那点院墙和保安根本拦不住他,他每个月都会有几天接到任务偷跑出去,然后一身血腥地回来,听人说,他是个杀手,外号死神,凡是被他盯上的人,都活不过三天。”
死神跟齐峰不是一个病房,但同病房的人,跟齐峰关系不错。
那是个老教授,被家里老婆烦得不行,就装作有精神病,被关了进来。
这些年老教授不止一次见过齐峰的全家福,也知道他有个儿子叫金生。
“那晚,死神在阳台上打电话,他以为教授已经睡了,所以也没太注意,直接报出了你的名字。”
金生这个名字,并不算常见,老教授一下子就听出了端倪,强压着一夜未眠,第二天把消息告诉了齐峰。
齐峰花了点钱,让包打听帮他查自己的儿子,结果发现,儿子真的出事了!
刚从号子里放出来,还得罪了很多人。
齐峰也查到,这个王燕红认识金生,便托她送上纸条,约儿子前来见面。
“死神已经离开两天了,这期间,我都陪着你吧,以防万一。”齐峰眼巴巴地望着金生,一眨眼,这小子长得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
这些年,他亏欠金生太多,不用想也知道,金生和老太婆在乡下,该有多难熬。
如果可以,他愿意把这条性命给儿子……
金生转身就走,齐峰一瘸一拐地跟在身后。
但很快,他就跟丢了。
齐峰望着金生消失的街口,站了很久很久……
今夜,他的心很烦躁。
消失十年的父亲,突然以这样的方式跟他见面。
他老了,老得两鬓斑白,皮都皱起来。
跟他记忆中那个伟岸而沉默的父亲,完全是两个人。
他的胸口像憋着一团闷云不上不下的,难受得要命。
“喂,刚哥,出来陪我喝酒。”
刚哥正在洗浴中心打牌,听兄弟的声音不大对劲,他把手里的牌随便一丢:“行,你在哪儿,哥来接你……”
玩牌的几个人,不满地望着刚哥。
“几个意思啊?”
刚哥把筹码随手一丢:“我兄弟叫我喝酒,今天就到这儿了。”
牌友们骂骂咧咧地收拾筹码走人,刚哥给楼下的小弟打了个电话,见金生发来一个定位,他拿上手机和华子。
“走,接人去……”
宿醉酒吧,刚哥的老根据地。
以前在号子里,就经常听刚哥提起,终于见到真的了。
酒吧装修得很潮,特别有科技感,运用了大量硬质的线条和金属色,来的人基本都是小年轻。
刚哥要了一个卡座,跟金生勾肩搭背:“兄弟,你咋了?失恋了?”
之前就听说金生有个女朋友,为了她打人进去的,出来后,也没见他身边跟着女人,更没听他提起过。
刚哥是个明白人,这情况,多半是掰了。
真是替兄弟他不值啊!
“女人嘛,哥这儿有的是,这样,我叫几个妹子出来陪你。”他点开一个群,里面全是美女的头像,然后发了一个定位邀请,有空的过来喝酒玩玩。
很快,几个女生就回应了。
金生失魂落魄地被他带着走,根本就没注意他的这番操作。
到了卡座,震耳欲聋的鼓点,震得他心脏疼,他终于回过神来。
边上的台阶,有好多穿着清凉的女人搔首弄姿,像一条条无骨的蛇。
“刚哥,今晚不醉不归。”
“你说什么?”音乐声太大,刚哥压根就听不清。
金生扯着嗓子:“我说……今晚不醉不归!”
“行,哥哥我舍命陪君子……”
金生不要啤酒,要了很烈的伏特加。
这东西难喝啊,但胜在刺激,喝了之后容易上头。
几个小弟见状,吓得想要临阵脱逃,这特么是玩命啊……
他们又叫了几件啤酒,只有刚哥不怕死地跟金生狂饮。
很快,几个妹子陆陆续续都到场了。
身材个顶个的火辣,看得那几个小弟嘴巴直流哈喇子。
“刚哥,这位帅哥怎么从没见过?”女人们一来就被金生给吸引住了。
他的脸部线条偏硬,但又不是很扎眼的刚硬,五官轮廓比较立体,再配合他宽阔的肩膀,一双大长腿,比那些模特都要英俊。
女人们都围着金生叽叽喳喳,喝酒、划拳、玩色子,很快闹成一团。
金生独自喝着闷酒,不参与他们的游戏。
喝着喝着,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了。
小腿肚子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来回的磨蹭着。
他低下头,一只黑色细高跟,隔着桌子,有意无意地撩着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