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打了个寒颤。
“这不就是王姐家的小保姆吗？下诅咒的那个。”
见她这副鬼样子，老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金生耷拉着脸：“谁看的门？居然把她放了进来。”
老蔡的使眼色指向王海波。
王海波和华哥的正在旁边抽烟，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他不耐烦道：“怎么，不许我有拉屎撒尿的时候？”
金生懒得搭理，拿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察根据监控，在附近的古运河里找到了张小翠的尸体。
她投河自尽了！
金生赶到现场，正好看到张小翠的尸体装进尸袋。
周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金生有点反胃，好不容易才强压下去。
“中午跳的河，捞上来时，尸体都臭了……”
“你没听李法医说吗？这腐烂程度，至少死了三天……”
“你见过哪个死人还能走能动的？”
两个年轻警察朝他走来：“是你报的警，对吧？”
金生点点头：“张小翠她……”
“她不叫张小翠，她叫丁桑，是越北那边偷渡来的，这些年换了不少身份，一直在别人家里做保姆。”
丁桑是个有前科的人，之前就有雇主怀疑，她虐待家里的老人。
还有雇主报警说，家里丢了名贵的金银首饰。
不过她很狡猾，每次被发现前，就提前一步跑人了。
这次倒是个例外，她事情败露之后，并没有离开江陵市，还三番五次地回来。
“让一让……”
两个民警一前一后提着尸袋，从金生的身边路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
顿时，一幅灰色的尸体图，涌现在脑海中。
丁桑的尸身大面积腐烂，内脏几乎都长虫子了。
就算天气再热，刚死的尸体，也不可能腐败成这种程度。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已经死了很多天！
可是，她早上明明刚来过汀兰华庭。
想到她怪异的走路姿势，以及那皮笑肉不笑的脸庞，难道……是赶尸术？
在湘西，自古以来就流传着一种神秘的赶尸术。
湘西赶尸起源于苗巫文化，尸体经过特殊的药水处理，可使尸身不腐。
再配合巫师的念咒、请神，原本倒地不起的尸体，一下子就能站起来。
道家的法师，南洋的降头师……都能用自己的方法操控尸体。
金生也可以，他的法子更简单——下蛊，用蛊虫操控尸体的四肢，别说走了，蹦迪都行。
看来，草环邪师对丁桑下手了。
河边传来一阵呼声：“报告！发现一封遗书，是写给一个叫金生的人！”
给金生做笔录的民警，顿时瞪圆了眼睛。
金生不管不顾冲进了警戒线：“给我看看……”
【金生，瑶瑶的眼睛很美，像古运河的河水，我愿永远沉溺其中，溺毙在她的眼窝深处……】
乍一看像一首情诗。
警察眼里，这是一封绝笔遗书。
只有金生明白是什么意思。
再不动手，妹妹的眼珠就要没了！
金生通体发寒，双腿不自觉地打颤。
“警察同志……”他想报警，告诉警察他的妹妹失踪了，现在被人绑架，生命危在旦夕。
而他自己，则被逼迫着杀掉战神。
可话到嘴边，他却生生咽了下去。
他警惕地望着四周，对方一直在盯着他，如果他报警，他们一定会撕票。
他无法想象，他活泼可爱的妹妹，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金生咬了咬牙，最终没有开口。
录完笔录，天已经黑了。
金生的身上全是腐尸味。
尸体的味道，有种很强的粘性，一旦沾染，气味便久久不散。
他洗了个澡，衣服裤子从里到外都换了，还是能隐隐闻到那股臭味。
“汪汪汪……”
门口，一只棕色小泰迪，不停地叫唤着。
“lucy！”金生热情地拍拍手，小狗子屁颠屁颠地朝他奔来。
这些天他们混熟了，lucy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反而异常地亲热他。
可是今天，它刚要靠近，突然耸着鼻子嗅了嗅，夹着尾巴一个劲的往后退。
“小东西，鼻子还挺灵。”金生转身去拿火腿肠：“饿坏了吧！”
他丢了半根火腿肠在地上，lucy上前一口叼在嘴里，竟然不急着吃。
它往前跑了几步，停下朝他甩甩头，急切的小眼神，似乎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金生跟在它身后，一路朝着王燕红家走去。
“你回家就回呗，叫我跟上干嘛？”金生有些不耐烦。
lucy委屈地呜呜哼了两声，在王燕红家门口的绿化带停下脚步。
它焦急地抬起前腿，朝草堆里扒拉几下。
“是有什么东西吗？”金生打开手电，刚弯下腰，就见到一个小小的u盘。
他好奇地捡了起来：“你就是带我找这个？”
“汪汪！”lucy兴奋地回应着他。
“小家伙，成精了……”金生给它多奖励了一点火腿肠。
回到值班室，金生把u盘插上电脑。
里面有一段音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金生戴上耳机，刚点开，就听到了一阵空灵的歌声。
“月儿亮堂堂，
蟋蟀来歌唱。
我们跳芦笙
跳到通天亮……”
这是一首苗语童谣，也是小时候，妈妈哄他们睡觉的歌谣。
妹妹最喜欢这首歌了！
他加大音量，仔细听着这阵歌声，像泉水一样叮咚作响，这是瑶瑶的声音？
金生内心无比激动澎湃，有种想哭的冲动。
然而，歌声只是背景，唱了几句后，音频里出现了丁桑的哭声。
“我好痛苦……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他逼我，让我害人，让我偷人东西，还想让我害死王姐……”
“王姐是个好人，她对我很好，我不知道怎么提醒她，我只能虐待lucy，让她把我赶走……”
丁桑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出来，她真的很痛苦。
“像我这样的人，还要好多，他们不止谋财，他们还有一个很大的计划……”
音频戛然而止，这是丁桑死前提前留下的，音频明显剪辑过，某些关键部分被她给剪掉了。
金生坐在电脑前，一颗心怦怦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