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王沉默。
暮一道：“主子方才传属下进来时特意吩咐，说殿下很能忍，所以不必用灵力治疗，普通法子即可。”
刚刚才生出点动容情绪的沧王：“……”
你还不如不说！
暮一给他处理伤痕，就要先剪开他背上的衣衫，如此一来，于沧王而言，势必又是一番舒爽折腾。
沧王忍无可忍，吼道：“没有止疼药吗！”
暮一道：“妖毒来得突然，宣司府储备的所有止疼药都用在了将士身上。”
沧王再次陷入沉默。
此后一句话都没再多说，安静承受背上疼痛。
不知不觉中，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沉重的眼皮毫无知觉地合上。
暮一看着沧王在他的灵力下昏睡过去，脑海里萦绕开主子的话。
“他脸皮薄，处理他身后的伤痕时，可以把他弄晕。”
暮一剪开沧王身后衣衫。
一番‘普通法子’操作下来，暮一多少有些乏累。
他走出去对守在门口的暮七道：“处理好了。不过伤势有些重，殿下今夜可能会发热，你去多熬点药。”
“主子吩咐，可以放一些黄连，但不必太多。”
暮七道：“好，我这就办。”
途经暮川房间时，暮七行了个礼，汇报了一下沧王的情形。
暮川吩咐他道：“去给帝君传个信，就说殿下会在我这里多待一段时间，让他再忍忍。”
暮七道：“主子不是说要回炎京吗？”
暮川道：“再等等吧，让他们再蹦跶一段日子。”
“殿下来了边境也好，这里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历练场地。”
暮七道：“是，属下这就去做。”
“先去熬药。”
暮七一愣，随即道：“是。”
穹顶夜色寂寥。
暮川仰头凝望寒月，想到书房里的伤患，不由得叹了一下。
低声呢喃：“每一个人都需要成长，但愿你，来日回首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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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过后，星涅利用传送符给暮川送来问瑄的回复。
问瑄说，她同意再见这最后一面，地点定在落日学宫后山。
暮川盯着信笺上的‘最后’两字，想的是这位姑娘当真果断。
是个成大事的人。
只是性子太烈，眼底容不得半点沙子，是个生来便不会委屈自己的角色。
这样的人不适合俯首为臣，听从别人差使。
只适合翱翔九天，立定巅峰，俯瞰众生。
像她的导师，星涅。
暮川敛去心绪，给了星涅回信，信上言：七日后见。
问瑄收到消息时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一心一意修炼。
转眼三日过去。
尘曜终于从药房里走出来。
面色略显憔悴，额际还濛了一层薄薄的晶莹。
“饿吗？”温和好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落入耳畔。
尘曜抬头，看见坐在院中的姑娘，唇角微扬，笑着道：
“你是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星涅道：“只有粥。”
又解释说：“你现在只适合喝粥。”
虽然灵师饿上一两顿没什么，但是毕竟还是需要补充能量的。
尘曜走过来，选择挨着星涅的石凳坐下，双手捧过石桌上的清粥，笑眼灼灼。
一口一口喝完后，他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出关的？”
星涅道：“运气好，猜到的。”
然后仔细观察尘曜状态，问道：“很累吗？”
尘曜摇头道：“还好。就是比较费血。”
还费莲子。
药材处理到一半，他发觉一颗莲子根本不够用。
与此同时，他也完全能够感受到幕后之人在下毒时的信誓旦旦。
如此复杂的解药，确实难得。
或许，可以让暮川试一试‘诱敌深入’这个计策。
想好后，尘曜道：“我们把药丸送过去吧。”
星涅的目光落在尘曜的眉眼间，不容置喙地道：“你睡觉，我去送。”
尘曜看着星涅。
星涅道：“别看我，没得商量。”
尘曜：“……”
星涅抬了抬下巴，视线落在药房，说道：“拿出来，我去送。”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你写下来，我一道送过去。”
尘曜失笑道：“好的，遵命。”
他起身将装满解毒药丸的盒子抱出来，整整一大盒，比上回他给星涅的特效药丸还要多一倍。
星涅敲了敲盒盖，问道：“能打开吗？”
尘曜道：“可以的。”
星涅便打开盒盖，盒子最上面放着一支竹签，竹签上写着使用方法。
竹签下是纯金色的药丸，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装满了黄金。
星涅看着这药，说道：“这些解药应该很难炼制吧？”
她虽然不懂这些医理，但是以前杂七杂八、好的坏的、珍贵的劣质的等等许多类型的药丸她都或多或少因为受伤吃过一点。
所以能估测出眼前这箱药丸的价值。
而紧接着，星涅道：“如此复杂的解药，应该很难有人练得出来，药材都不一定能够集齐。”
“那些妖兽在自爆时应该很有底气吧？”
“或许，可以建议暮川将计就计，诱敌深入。”
“你在笑什么？”
星涅疑惑地盯着尘曜。
尘曜眉眼弯起，静静凝望眼前姑娘，温柔道：“你来猜一猜。”
星涅：“？”
星涅瞥他一眼道：“我去送药了，你赶紧去睡觉，白毛会盯着你。”
被点到名的白毛幼犬从小土坑里探出脑袋，非常有力气地“嗷嗷”叫唤两声。
尘曜：“……好的。”
“你早去早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