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不臊得慌吗？”
“是我让你把我生下来的吗？是我毁了你的身子吗？如果不是你们利益熏心，妄图争夺家产，这些还会发生吗？”
“想要道德绑架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是否问心无愧。”
戚姒接连的几句话，将周慧逼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下跪求人不成，便直接翻脸不认人。
就见周慧怒指着戚姒，刚刚脸上带着虚伪讨好的面具瞬间摘下，眼底是对戚姒止不住的恨意、仇视。
嘴里振振有词，厉声怒骂、诅咒着。
“戚姒！你以为你有了这颗心脏，就一定有命活吗？”
“我告诉你，就你这副快死了的模样，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你！你就等着病死在床上吧！”
刺耳的诅咒，眼前的画面。
戚姒微垂下美眸，再度看向病重需要靠呼吸机吸氧的戚晚滢。
纤长浓密的眼睫轻颤，却遮不住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阴郁。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之后某一天的她自己……
见戚姒突变的脸色，周慧心中的燃起的怒火也得到了片刻的慰藉。
紧接着，继续咄咄逼人的诅咒着。
“你不救盈盈，你就等着吧，盈盈现在所遭受的一切，你也一定逃不过！”
“我就等着那天，你力竭吐血，病痛缠身，心衰而死！”
伴随着话音落下之际。
病房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
裴君州步态焦急的来到戚姒身边，一把将戚姒隐隐发抖的身体拥在怀里，无声的安慰着。
他的表情冷极了，额前的碎发因为刚刚大力踹门时的急躁而掉落，挡在眼前。
抬眸的瞬间，眼底翻涌着浓稠嗜血的杀戮、恨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勾出一抹讽刺凉薄的弧度
“有我在，姒姒一定不会有事，你还是担心担心现在病床上那位吧。”
说完，裴君州强势揽着戚姒，将人半抱着走出病房。
只是在病房即将关闭的瞬间，他倏尔停下脚步，侧目看着里面垂死挣扎着的戚晚滢，对旁边的韩凯佲开口。
“吩咐下去，停了她的一切用药，整个帝国，凡是敢接收她的医院，就是与裴家作对。”
他要让戚晚滢，死于周慧之口。
周慧所诅咒的一切，全部归于戚晚滢之身。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
里面传来周慧崩溃大哭的尖叫声……
.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她说的那些。”
戚姒已经在刚刚失神的情绪中平缓过来了，亦或是说，她已经将自己接下来未知的未来而一眼望到了头。
人生在世，都是死亡。
顶多是死的方式不同而已。
她可以接受。
只是，戚姒是这样的想，而裴君州却不是。
“我在意！”
裴君州的语气倏然变得极为冷冽幽然，面色凝重，缓慢垂下眼眸，深深的看着怀里的戚姒。
听着那毫不在意、云淡风轻的语气，他仍不能忘记刚刚拥她入怀时，那微乎其微的颤抖、慌乱。
那是深深刺痛在他血肉之中的苦痛。
这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压抑死寂。
戚姒淡淡舒了一口气，冰冷的小手落于腰间那只炙热的大手之上，轻拍着，小声宽慰着。
“好，因为你在意，所以我也开始变得在意了。”
因着戚姒这句话，裴君州阴沉凝重的脸色才有了几分好转。
紧接着，裴君州紧紧拥戚姒入怀，熟练的将头埋在戚姒的颈窝处，一只大手捂住戚姒另一侧的耳朵。
良久，闷闷吐着一口气，声音是那么的奶柔。
“姒姒，她说的话全是骗你的，不要听，我们已经找到心脏了，这次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看似说给戚姒听的，实则这也是裴君州讲给自己听的。
这场手术，早已在裴君州心底生根发芽，变成了一种不可磨灭的执念。
而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戚姒对他的承诺，和对病痛的坚持。
戚姒唇角勉强扬起的笑容有几分凝滞，无力的双手轻扣在裴君州腰间两侧，紧抿的朱唇艰难的张开，声音平缓。
“恩，一定会成功的。”
等了许久，却仍不见裴君州松开手。
若不是因为肩颈处时刻感受着裴君州炙热的呼吸，怕是要以为睡着了。
戚姒从后面揉了几下裴君州慵懒的碎发，温声开口“既然已经检查完了，我们去找你小叔吧。”
闻声，窝在戚姒肩颈的裴君州，才幽幽睁开黑眸，眸底朦胧的雾气，是他刚刚酝酿消化掉全部的负面情绪。
良久，他才缓缓松开戚姒，和她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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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与做检查、办公室，并不在同一个楼里。
在进入到医院主楼的时候，戚姒停住了脚步，望向外面24小时便利店。
苍白如纸的小脸默然片刻后，瑟缩了一下肩膀，倒吸一口冷气后缓缓开口“裴君州，我突然想喝热牛奶了。”
见状，裴君州忙替戚姒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大衣。
他想让韩凯佲去买，可是侧眸后知后觉间才发现，韩凯佲去执行刚刚他下达的命令，还没有回来。
外面寒风刺骨，不能再让戚姒出去折腾一番。
随后，裴君州眸色微闪，将戚姒安顿在转角处的座椅上“我现在去给你买，姒姒，你在这乖乖等我。”
“好。”
戚姒笑着点头答应。
泛起层层波澜杂色的美眸，一瞬不瞬的望着步履匆匆的裴君州。
那是如神一般存在的男人，矜贵、凉薄。
能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女人，也一定不可小觑。
然而，那个女人，应该不是她吧……
他值得更好的。
戚姒悠扬的思绪在一瞬间尽数收起，再度抬眼望去，却已经不见裴君州的身影。
苍白如纸布满疲惫的小脸微垂，蓦然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按照刚刚来时的路，穿过走廊。
最终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见戚姒孤身一人，裴景眼底闪过几分诧然之色。
“怎么就你自己，州州呢？”
戚姒将办公室门关上，眼神中隐隐闪着几分决绝、坚定。
面对着裴景，她放低了姿态，微微鞠躬。
在裴景诧异不解的目光下，戚姒幽幽飘渺的嗓音倏然响起，那是前所未有的请求。
“有件事，我想麻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