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谷。云轻绾一进来,便看到一个偌大的医馆。医馆中人满为患,好些排队的人直接带着铺盖躺在门外的抄手游廊里,云轻绾看这些人病的不轻。有几个中年男人甚至在门外磕头,求郎中先给自己的老母亲看病。药童看他们可怜,便进去通报。没一会儿,耷拉着脑袋出来,颇有些惭愧道:“实在抱歉,谷主说要按规矩来,等不急可以走。”
“可我老母亲快不行了,只怕没出这山谷就咽气了。我们整整等了三天,谷主非要我母亲死在这儿才开心吗?”
药童咬了咬唇,一脸坚决道:“谷主说,生死有命。能等就能治,等不了,他就算现在治好,也活不了几天。何必费钱费力。”
这简直是往人家伤口上戳。几人撸起袖子,差点把药童给揍了。眼看要上演一场医患纠纷,云轻绾疾步上前,道:“人在哪儿,我治。”
几人看向云轻绾,见她年纪轻轻,嘴上没毛,颇有些怀疑:“你会治病?”
“会。”
云轻绾说的斩钉截铁,且不留余地,“反正也是一死,不如让我试试。或许还有转机。”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他们千里迢迢的来,总不能抬一具尸体回去。几人领着云轻绾来到他们母亲身旁。云轻绾大老远就闻到一股腥臭。一到近前,发现老人脸颊发紫,人已经没气了。几个中年男人顿时在母亲身旁,哭作一团。云轻绾急忙上前,给老人把脉。还有微弱的跳动。看来老人是休克的,用故人的话来说,是假死之症。“人还有救,都让开。”
云轻绾忙上前,给老人进行心肺复苏。好大一会儿,老人才恢复自主呼吸。围观者见死人又活了,顿时炸开了锅。几个中年男人更是对着云轻绾磕头道谢,直称神医再世。云轻绾没理会他们。有了呼吸,不代表人就能救活。若不找到病因,对症下药,老人的结局仍旧无法改变。云轻绾检查了一下,发现老人有很多基础病,比如高血压、心肺问题等等。随着年龄增长,她的身体零件已经严重受损。医治起来没那么容易。云轻绾看了看屋前的空地,对这几个孝子道:“去借三个药炉,按我说的三个方子分别抓药煎熬,各两个时辰喂一碗。”
几人对云轻绾已然信服,自然是言听计从。药童没想到,这毛头小子竟然真能活死人肉白骨,立刻绕小路去了后院。他转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排队等着看病的人,竟然全都把那小子围了起来。他抿了抿唇,加快了步伐。等进了后院屋中,他将医馆门前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谷主,那小子在咱们回春谷给人看病,不是打我们的脸吗?我走的时候,好几个人都说谷主见死不救,比庸医还可恶。”
“嘴长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说去呗。”
“可是……”“别可是了,我一天只医三个人,今天名额已满,去把医馆门给关了吧。”
药童看起来比云轻绾大不了多少。还长着一张娃娃脸。他虽不甘心,却也没违逆谷主。走了没多远,突然折回来道:“他们要借药炉,抓草药,咱们提供吗?”
“你看看我这张脸,上面写着‘人美心善,助人为乐’吗?”
药童还真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额……谷主您带着黑面具,看不见啊。”
话一出,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回春谷谷主的无语。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借,不卖,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是。”
药童走了没多远,又折了回来:“谷主——”回春谷谷主差点崩溃:“又有什么事?”
“……来客人了。”
谷主抬头,正好看到远处走来一男一女。男的个头很高,颇具贵气,女的长裙坠地,面带薄纱,于药田小道而来,当真是一双璧人。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晋太子与钟素雪。回春谷谷主登时乐了:“嘿嘿,肥羊上门来。”
药童:“……”怪不得大家都叫他孤老鬼,除了他医术超群,自称鬼医之外,还有个原因,是他从上到下一身黑,且贪财腹黑,还没底线,坑起人来比鬼都狠。药童行礼告退。与晋太子擦肩而过时,默默祝他们好运。“晋国太子秦怀宇特来拜见谷主。”
秦怀宇很有风度,刚到门口,便朝门内施礼。没想到,里面的人转过身。嘎嘎一笑:“晋太子,又见面了。”
“孤行焉!!!”
秦怀宇没想到,回春谷的谷主竟然是百草堂的幕后老板,惊得说不出话。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回春谷内产药草,百草堂内卖药。还有专门的医馆。这条产业链形成,就不再受医药界掣肘。这孤行焉果然有些本事。他虽嫉恨孤行焉之前的戏弄,可也不想跟这么厉害的人物闹翻。毕竟,医药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地位都举足轻重。若有医药支持,凭借晋国的国力,横扫九州,统一天下也未尝不可。秦怀宇掩去对孤行焉的厌恶。露出一抹得体的笑来:“谷主应该知道我的来意。不知如何才能得到两朵夜莲花?”
孤行焉看向安安静静站在秦怀宇旁边的钟素雪,笑的不怀好意:“这夜莲花,我当女人来养,你若想要我的女人,就拿你的女人来换。”
秦怀宇脸色登时一沉。还未开腔,钟素雪就柳眉倒竖,冷嗤道:“无耻!两朵莲花,就想换我,简直痴人说梦!”
“哎,不换就算了,仔细想想,你一个骷髅架子似的女人,的确比不上我精心培育的夜莲。”
孤行焉朝秦怀宇摊了摊手,“二位请回吧。”
说着,就要出门送客。秦怀宇狠狠瞪了钟素雪一眼,斥道:“放肆,怎么跟谷主说话呢?”
钟素雪一愣,眼眶红了。那我见犹怜的样子,着实迷人。秦怀宇有心安慰,却不得不忍住。其实,他心中所想与钟素雪一模一样,可如今有求于人,自然得放低姿态。于是,赔着笑,朝孤行焉道:“妇道人家,胡说八道,谷主莫要放在心上,并非我不舍得割爱,只是,素雪是名门望族之后,无名无分留在回春谷也说不过去。不如谷主再提别的条件,我若能做到,自当尽力满足谷主。”
孤行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摩挲着下巴,假模假式的思索了片刻,才道:“听说太子殿下手里有两座金矿?要不,给我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