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氧气不够,窒息了,他穿过交火区,氧气瓶被流弹打中……”
后面的话,舒玥没再听,不停地拍门,“易城,你不能睡,醒醒!”
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舱室,隔着一扇门,隔着生死。
易城一直靠在门上,纹丝不动,好像,也不呼吸了。
舒玥咬着牙,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恍惚着找其他出口,“易城,你醒醒——”
滋滋——嗡嗡——
天花板上有火花乱飞。
舒玥猛地抬头,紧急频道里响起e的声音,“救援队在你们正上方,正切割船体施救。”
“我只能控制20分钟,20分钟后轮船自毁系统会检测到异常发生爆炸,现在倒计时。”
舒玥踉跄着扑到门前,“易城,我们能出去了,你跟我说说话,咳——”
她的氧气瓶也早耗光了。
巨大的窒息感扑面而来,从喉咙到头顶,像被一根针戳穿。
她艰难地握着脖子,用尽全力拍门,“易……城……”
“咚”。
天花板被切割开一个圆洞,晃动的光影里,陆续有人速降下来。
“玥玥——”
舒玥觉得手臂被握住,晃荡着离开舱室,眼前一黑,什么东西扣在脸上。
有人叫她的名字。
呼——
她问,易城怎么样了,救出来了吗?
没有回答,呼吸也听不见了,灵魂好像飘离到了体外,一切都是黑的。
很快她摸到什么,冰凉的,修长的,谁的手?
来不及分辨,舒玥彻底陷入黑暗。
*
一周后,舒琢开车到医院,被警卫带进会客室,看到匆匆赶来的薛雁雁。
“你怎么过来了,没被杀手跟吧?”
薛雁雁拉着她坐,“孩子们恢复的都还行,玥玥中午醒了十分钟,小城还在昏迷,他吸入的毒气不少。”
舒琢摇头,“我去警局提交了当年edoardo家族贩卖儿童、谋杀的证据,顺路来看看。”
薛雁雁观察她的表情,“要不坐一会,玥玥随时会再醒。”
舒琢搅动咖啡,顿了顿才说:“哦。”
半夜,守病房的小护士匆匆跑下来,“病人舒玥的家属,病人醒了。”
薛雁雁立刻合上笔记本,笑着对舒琢说:“走,咱们上去看看孩子。”
舒琢起身,“我先回家了。”
“哎?”
薛雁雁看她匆匆的背影,摇了摇头,去病房。
房间里围满了医护和警察,薛雁雁挤进去,看向靠在病床上的舒玥,“玥玥?”
舒玥刚醒,反应慢加上下意识的警惕,好半天才笑一下,“薛阿姨。”
“行行行,能认出我就行,可算没伤到头。”
薛雁雁松了一口气,“你们返程时,直升机被游轮爆炸冲击,半途坠机,你俩都受了伤。”
舒玥蹙眉,掀被子就要下床,“易城呢?”
“在隔壁,”薛雁雁按住她,“别动,他刚出重症监护,还要观察三天。”
舒玥迷迷糊糊,“那我三天之后才能看他?”
薛雁雁哭笑不得,“等你也能下床再说。”
等舒玥彻底摆脱药物的影响,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易城恢复的慢,人还是瘫在病床上的待机模式,她就扶着墙一天往隔壁溜达好几趟。
医护们看见后把他们安排在一个病房,也方便警察随时问话。
edoardo家族被抓有上千人,除了老edoardo和马修,还有另外两个儿子。
此外包括和edoardo家族勾结的公务和警务人员500人,调查取证的工作量极其庞大。
在审判结束前,舒玥和易城暂时还不能离境。
薛雁雁解释说:“虽然你们是卧底,但是国际刑警也要调查你们这三年多的资金往来和社会关系,确定和edoardo犯罪集团无关。”
“等案子宣判,你们还需要接受心理评估,确定不会对社会造成负面影响才能回国。”
舒玥抱着舍舍撸猫,“那我们可以正常社交吗,逛街,上学还有娱乐?”
薛雁雁摸摸鼻子,“需要在警方的监控下,另外为了确保安全,不要和国内联系。”
舒玥没说什么,满脸写着不耐烦。
晚饭后,医生又过来做检查,临行前特意提醒,“二位还在恢复期,性生活注意频率。”
整个病房的里的警察医护支支吾吾。
为了恢复体重正在深夜加餐的舒玥猛地抬头:“???”
靠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易城疑惑地转头看她:“你对我下手了?”
舒玥在牙齿间磨碎一块血橙,“我没有,医生你是不是……”
脑子有坑!
医生蹙眉,“昨晚护士听见病床挪动,还有舒小姐的说话声,今早也听到了。”
舒玥做了个深呼吸,“我下床看易城有没有发烧,腿软,踢到床了。”
“抱歉,如果以后有需要,还是适度。”
虽然但是,大家离开病房时满脸都是“是吗,我不信”。
舒玥摁了摁额头,放下碗去洗手,抬头就看见易城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然后又退回来两步,手臂撑着病床,严肃地解释,“真没有。”
易城撑着枕头,艰难地换了个倚靠的姿势,“那谁知道呢?”
毕竟他现在喘口气都很费劲,夜里还需要呼吸机帮忙,她要用强,他还能反抗吗?
舒玥:“……”
男人都是狗!
毁灭吧。
她整个人充斥着暴躁,回来后趴床上,背对着易城。
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易城的眼底漾起笑意,轻咳了两声,从床上下来,挪到她的床边。
短短五六步,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喘气跟拉风箱似的。
“你躺好。”
舒玥猛地起身,也不敢让他再挪回去,把他摁在枕头上,盖好毯子。
易城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笔直又热烈。
她很少见他这样情绪外露,低头吻他的眉骨,“很难受?”
易城顺从地闭上眼睛,转头枕在她手臂上,“嗯。”
舒玥心疼,轻轻抚摸他的背,“再养一个月就能痊愈。”
“不是。”
他喘口气,捧起她的手吻住掌心,“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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