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城给她洗头发,“嗯,我知道。”
舒玥攥着他的衣领,搓上面的暗纹,“你怎么知道?”
停电的时候,他在房间里,被走廊和窗外的无数双眼睛看着。
在这里,没人把他当易家的小太子爷,甚至连男友也不算,只是舒玥养的小玩物。
可小玩物他坏啊。
易城把护发素抹在她脖子上,越抹越多,抹出的泡泡把她裹起来了。
他的手就在那堆泡泡下面。
舒玥在水里扭动,还被他摁住咬耳朵,听他说:“视频已经送出去了。”
舒玥断断续续地喘着气,思维有点跟不上,“什么时候……你和马修挑马的时候?”
易城点头。
再带她去骑马,存储卡已经不见了。
舒玥的眼神清晰起来,“刚才马修和唐纳林也都知道了,让人修电路时,顺便给保镖递了个眼神……”
易城看她咬住嘴唇,绷紧脖颈,手腕故意用力,夺去她最后的呼吸,“只要我们装不知道,那人就安全。”
舒玥昏昏沉沉睡着了。
印象中,他刷洗了浴缸,还把她的白旗袍洗干净烘干,嗡嗡的声音驱散了梦里的血腥。
小玩物甚是贤惠,就是皮肤娇嫩,第二天一早,小手指就冻伤了。
舒玥洗漱完,坐在床边给他抹药,“壮士,您这是冻疮,不是要死了,醒一醒。”
易城早起低血糖,脸很白,神情恹恹地翻个身,额头抵在她腿上,“疼。”
舒玥放轻了动作,“你就不会用温水洗。”
“温水洗不干净血迹。”
舒玥拧紧药膏放进抽屉,“一件衣服而已,脏了就丢了。”
易城枕到她膝盖上,半截肩膀滑出被子,瘦削白皙,“这件旗袍是我给你买的。”
舒玥17岁的生日礼物,缂丝旗袍,图案是《雪堂客话图》,缂丝师傅做了五年。
她很喜欢,出国那天穿在身上。
舒玥假装看不见,把他衣服拉好,“衣服重要,人重要?”
易城翻个身,脸埋在她腿上,睡袍掀起来,病弱的后背要露不露,焚香味若隐若现。
小玩物,尽职尽责。
舒玥被他的呼吸呵的心浮气躁,抬起他的头推进枕头,起身去拿早饭。
“你说你这个小身板会不会被伦敦的大风风干了?”
她端着饭过来,跟他分享一片吐司,“毕竟大风能让英国男人的发际线上移好几公分。”
小太子爷只吃了巴掌大点的面包,蹙眉,避重就轻,“不吃,太甜。”
舒玥古怪地看着他,“到了伦敦那种美食荒漠,我早晚得把你这朵娇花养死。”
嘴上说着,她还是给他煮了碗白水面。
少油少盐,汤底干净的像白开水,小太子爷吃得很快乐。
舒玥觉得他欠虐。
城堡里还因为老edoardo的病很压抑,她没管,和易城收东西带上舍舍飞伦敦开学。
大学圣诞假期已经结束,开学就是考试。
两周后出成绩,那天马修回伦敦,顺便给他们带了个保姆劳伦。
60多岁的老奶奶,聋哑人,但是家务做的很好,尤其会照顾猫,据说之前是宠物医生。
舒玥以为她只是马修监视她的眼睛。
她用了还算文明的办法想把她撵出去,但是都没成功,直到三月份爱尔兰国庆节。
伦敦也举行了大型的花车游行。
大学里有舞蹈乐队参加,舒玥被推出去当了门面。
按照组织者的话说,l大从创校到现在快两百年了,就没有比舒玥更好看的女生。
终于能摆脱无处不在的保镖监视,舒玥当然很乐意参加。
游行结束的时候,袖子里被塞了一份折好的文件,署名x,还有他们通讯的密语。
文件是她的保姆劳伦的简历。
劳伦不是宠物医生,是天使基金投资人,年轻时在华尔街从事对冲基金行业。
退休后被儿子一家坑骗,失去了所有的储蓄,还被放了把火,听力受损,但是能说话。
国际刑警把她救下,x申请让她来做舒玥的金融老师。
edoardo家族盘踞在西西里岛两百多年,外人想进入根本不可能,只有从内部突破。
edoardo家族的金融行业很多很杂,是最好的突破口,前提是舒玥至少精通金融行业。
所以国际刑警把劳伦伪装好身份,送到了舒玥身边。
要不是看到这份简历,舒玥还没看出劳伦的异样。
趁着保镖还在热闹的游行人群里找她,她烧了简历,溜去找易城。
大学今天放假,易城在edoardo家族名下的一家律所实习,见她来就提前下班了。
吃过饭在泰晤士河边散步,舒玥把这事告诉了他。
他牵着她的手,避开在地上打滚的醉鬼,“我知道。”
“劳伦的儿子坑了她15亿,作为加入edoardo犯罪组织的会费,成为当地一个小头目。”
舒玥挑眉。
魔鬼爷爷还干这种升级加强版的传销活动,诓人家的钱还骗人家杀亲妈?
每次对着城堡里教堂中的耶稣雕像,没有一丝悔意?
“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她想着《工会与罢工》里的名言,“大佬果然是大佬,看得就是透彻。”
易城低头闻她的嘴巴,“你喝多了?”
英国人嗜酒如命,白天衣着光鲜的男女,入了夜在小酒吧买醉,再出来和衣衫褴褛的乞丐也差不多。
舒玥难得没有和他吵,看着河对岸的议会大厦,“易城,犯罪基因会遗传。”
“怎么遗传?”
他侧过脸,避开一阵妖风,轻咳了一声,“凭你恶心别人的血?”
舒玥冷笑,“高智商犯罪,又不一定要亲手杀人。”
易城的掌心按在她的心脏上,坚定地告诉她,“你不会。”
她踮起脚,迎着寒风亲他。
edoardo家族每个人推着、扯着,让她坠落深渊。
要是没有易城在,她可能很快就和老edoardo同归于尽了。
他们想让她死,而他,想让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