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雁手一挥,“我不同意!你不知道你祖父是做什么的?”
“老edoardo伯爵,家族式职业犯罪组织的头目,想到想不到的犯罪,他们正在做,你回去就等于把兔子捆着石头丢进大海。”
舒玥平静地看着她,“除了我回去面对,还有更好的办法?”
“昨天我和易城如果按时到场,108人全中招,嗑药的危害您比我懂。”
“这次是违禁药品,下次是高纯度的,随时能下到易奶奶、易城甚至是我的饭菜里,或者遥控小丑变成真炸弹。”
薛雁雁急喘了几口气,没说话。
舒玥说:“我不是一时冲动,薛阿姨,回避解决不了问题。”
“我知道你们有卧底,但是混到我爷爷身边不可能,而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秋川说的对,血缘无法割舍,再勉强都是徒劳。
薛雁雁一拍桌子,“你去做卧底,你的学业公司前途,都不要了?”
舒玥心平气和,“正因为要,我才会去。”
“只有拿到证据让老edoardo伯爵受到法律制裁,才没有人逼我接替他的位置,我和我的亲友才会安全。”
薛雁雁指着易城,“那小城呢,你也不要他了?”
易城慢悠悠地转捻着佛珠,“我会陪舒玥一起去意大利。”
薛雁雁:“你说什么?”
易城说:“没有软肋的‘继承人’会让人忌惮,我会作为她的软肋让老edoardo放心。”
他宁愿成为老edoardo控制舒玥的工具,至少他是可控的。
薛雁雁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他们,“异想天开,你们,你们都异想天开。”
她说服不了他们,给易奶奶打电话。
易奶奶沉默了足足5分钟,“让他们去,邪不胜正,没道理是我们藏头缩尾。”
“我和城城爷爷没教育好子文,伤害了小琢,也伤害了玥儿,这笔账却让孩子们来背。”
薛雁雁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拿起帽子,“我做不了主,我得去请示,你们在这坐好。”
等她出门,舒玥抬眼看易城。
他闭目念经,不紧不慢,一副超然物外的状态。
“看我干什么?”
他抬手拨弄她的耳环,“让人怪害怕的。”
舒玥搭着腿,喝保温杯的热牛奶,“这是公安局,我要是对你图谋不轨,你不会喊么?”
易城轻笑,“到时候我怕你喊。”
“话说,”舒玥精疲力尽,不想跟他口嗨,“都这时候了,我的生日礼物还不给我。”
易城看她乖巧地舔掉嘴唇上的奶渍,“给不了。”
“为什么?”
他说:“我本来打算今天向你求婚,等过完年,我22岁那天,就去领证。”
现在到过年只有两个月了。
舒玥抠着保温杯抠得太紧,穿戴甲被抠断了,掉在了地板上。
她俯身捡起来,“什么时候准备的?花了不少钱吧?”
易城奇怪地看她,“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尖叫流泪,说好爱我,心疼钱是什么意思?”
舒玥说得坦坦荡荡,“你花的是我的钱,我能不心疼么?”
他的卡都在她手里。
易城被气笑,拎着佛珠指她,“白眼狼。”
舒玥拍拍他的手,“你让人收拾收拾,等我们从意大利回来,还能用。”
易城面无表情,“你可真会过日子!”
“可不么,”舒玥嘴巴都没擦干净,过来亲他,“能娶到我是你家祖坟冒青烟。”
易城被她气得头疼。
这么严肃的地方,他没好放开手脚收拾她。
舒玥靠在他怀里睡了。
朦胧间,门开了,脚步声由重到轻,她睁开眼睛,被易城扶着站起来。
薛雁雁双眼通红,清了清嗓子介绍身后几位领导,“这两位是李厅,张局,另外三位是负责国际合作的同事。”
“针对你们的卧底行动,我们坐下来慢慢谈一个安全具体的方案,不能操之过急。”
舒玥和易城一直待到傍晚,被薛雁雁送到了一个陌生公寓。
她观察完四周才带他们下车,“从现在开始,你们在国内的人际关系,我会帮你们善后。”
“舒玥的公司,我派人负责转到叶锦和名下,玥玥不用出面,有专人负责。”
“离你们出国只剩10天时间,我的同事会教你们各种应急、联络和逃生的办法。”
说到最后,薛雁雁的声音都在抖,“安全回来。”
舒玥点头,“会的,薛阿姨。”
“玥玥——”
分开前,薛雁雁摸摸她的头,“在安全的情况下,可以和你妈妈联系。”
“孔继在意大利给他太太的所谓账户,其实是你妈妈的备用金,如果你需要也可以用。”
“知道了。”
“12月31号早上,我来接你们。”
她把他们送进了公寓,留下两个同事,很快离开。
舒玥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忍了一天一夜,快把自己熏晕过去了。
等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又下了雪。
易城也洗漱过,头发湿漉漉的,挑剔地看着材质略显粗糙的浴袍,还有房间内的陈设。
舒玥到处划拉吹风机,“你不穿,是要把自己冻死?”
他抓她过来,头发上的水淋进她脖子里。
舒玥仰头亲他,在嗡嗡的烘干声里接吻,拥抱。
暖黄的灯在他们头顶旋转晃荡,一起一伏,像过度曝光的胶卷扯开模糊的影像。
迟来的20岁生日夜,充满了烙印进骨血里的欢愉和疼痛。
天亮了。
舒玥的头被猛地带向窗帘低垂的玻璃窗,在砸到玻璃的一瞬间,被一只手垫住。
柔软的皮肤震得头顶发麻。
她睁开眼睛,伸手擦拭易城额头的汗,圈住他的脖颈,“先别走,抱一会。”
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字句。
但是易城还是抱紧了她,“嗯。”
两道急促的心跳共振,舒玥满足的闭上眼睛,贴住他的耳朵说:“你心跳好快。”
“你也不慢。”
他圈着她的腰,依偎在这个雪色皑皑的清晨。
易城记得,半夜里舒玥抿着嘴唇看他,有点可怜,他还坏心地遮住她的眼睛。
瞬间的脊背发麻,让他恨不得为此殉道。
谁也没动,用怪异的姿势相拥着睡到了有人来敲门。
外面的雪停了,楼下有上班族回家午休,手里还拿着快递盒和外卖。
舒玥看着他们,耳朵却听易城在外面和人说话,他们得去“上课”了。
10天很快过去。
12月31号早上5点多,薛雁雁的车就到了。
她先上来,“玥玥,小城,我们按照计划,给你们戴手铐用警车送去看守所。”
“老edoardo的人大概率会在路上劫走你们,从这里到看守所有1小时路程,做好准备。”
舒玥和易城互看一眼。
12月31号,早晨6点15分。
燕城城郊高速公路出口,一辆警车出了车祸,一名司机和两名嫌犯同时失踪。
当晚6点,舒玥坐在edoardo家族的私人飞机上。
有秘书来提醒,“小姐,我们正穿越国境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