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奶奶眯着眼拍拍易城的脸颊，“哎哟哟，瞧把你得意的，真不要脸。”
易城没接话，眼底漾着光。
易奶奶被秀一脸，拍他的手，“行，挺好，好好谈。”
易城弯起薄唇，“不想谈。”
“嗯？”易奶奶斜眼看他。
易城说：“我想跟她结婚。”
易奶奶被他一记直球打得眼睛都直了，“怎么呢，玥儿有啦？你俩这还没到结婚年龄。”
“没有。”
易城势在必得的劲头毫不掩饰，“提前跟您说一声。”
易奶奶气得拿拐棍抡他，“瞅你那不值钱的样，你这个孙子算是我给舒家老头儿养的。”
易城难得在家住。
他推开卧室门，玻璃窗关了，树影婆娑映在墙上，墙上有个计数表，59天。
距离上次他和舒玥这个房间接吻，过去了两个月。
还有10秒，就60天了。
有人敲门，“小城。”
易城等了10秒才去开门，“妈。”
温倩手里端了牛奶和无糖吐司，“吃点宵夜。”
易城让她进来，“妈妈吃吧，我晚上九点后不能进食。”
温倩脸色一僵，尴尬地笑了笑，转头看见墙上挂着的画，正对着易城的床。
黑白极简风，三两根线条勾勒出简约的人形，没有详细的轮廓，甚至没有五官。
可温倩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舒玥。
气质跟她一模一样。
她攥紧手指，握成拳头，气息有点不稳，“你画的？”
易城不否认，“妈妈想说什么？”
“我不同意你和舒玥结婚！”
温倩起身，焦躁地来回走，“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跟她在一起是为了弥补我曾经……”
“我跟舒玥在一起，”易城慢条斯理地打断她的话，“是因为我爱她。”
温倩脸都白了，她从没见过这么温柔的儿子。
易城抬头看画，“爱到就算她不爱我，我也不会离开她。”
“你疯了！”
温倩咬牙切齿，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你真是疯了。”
易城支着头，心平气和，“何况她也爱我，我和她注定是夫妻，妈妈反对也没关系，婚后我不会让她见到您。”
温倩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你跟你爸一样，无药可救。”
家里的阿姨闻声进来，把她架出去，小心翼翼地带上门，去叫张医生。
温倩的哭喊声听不见了。
易城起身打开浴室的灯，镜子里的脸上有三根指印。
张医生来的时候，巴掌印已经又红又肿。
他叹口气，“易先生最近出差，易太太不按时吃药，病情又反复了，控制不了情绪。”
易城在看书，“张医生有微信吗？”
“啊？”张医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打开手机，“有啊。”
易城翻一页书，把红肿的脸对着他，“拍照发个朋友圈吧，仅舒玥可见。”
张医生：“……”
现在要说没有玥小姐的微信，会不会连人带工资都没了？
舒玥早上要拍一场重戏，四点就起了。
副导在现场把摄像机升空，指挥光替走位。
她坐在监控镜头后边看边吃早饭，在群里聊工作，退出的时候看见了朋友圈的红点。
张医生连发了两条。
[豪门就像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来体验荣华富贵，城里的人想出去享受布衣温馨]
舒玥差点被奶黄包噎到，凌晨两点发的，这发什么神经？
第二条不是深夜emo了，只有一张照片。
被打肿的脸，涂着药，上面五指印看起来狰狞可怖。
虽然没有露出全貌，但是舒玥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易城的左脸。
她立刻发短信给易城：你妈又打你了？
易城是早上九点给她回的：嗯。
舒玥开始担心。
按照易城作精的性格，半夜就能把易家折腾得乌烟瘴气，管家早给她打电话了。
闷声不响地憋到现在，还简简单单地回了一个字，温倩该不会把易城打残了吧？
舒玥好不容易等到工作结束，开车回了趟大院。
管家正无精打采地浇草坪，看见她勉强扯出个笑容，“玥小姐来了。”
舒玥：“……易城呢？”
“少爷在卧室休息，”管家担忧地摇头，“病恹恹的，吃不下饭，药也没力气喝了。”
舒玥把包给阿姨，“一会送饭上来。”
上楼敲门，没人答应。
她输入了密码，进了黑黢黢的房间。
走廊上的光渗进来，隐约看见床上微微隆起，躺着一个人，死气沉沉。
舒玥摸着黑走到床头，开了感应地灯。
呼吸声几乎不可闻，易城平躺在枕头里，黑色的被子压在他下巴上。
她踢了鞋上床，检查他的伤口。
易城白瘦，侧脸的轮廓很优越，现在红肿模糊了以往的线条，脸颊很烫。
温倩是往死里抽的？
舒玥低头，亲他的薄唇，“易城？”
视线由朦胧转向清晰，易城缓缓睁开眼睛，手背抵着额头，睡意未散，“嗯。”
舒玥趴在枕头边，拉起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握，“还疼么？”
“不疼。”易城低低地喘气，缓过才醒时的眩晕，侧身靠在她手臂上。
被打的那半边脸正好对着舒玥。
他的肩膀从被子里探出半截，露出流畅劲瘦的脖颈线条和一截锁骨。
肩膀上的牙印淡了很多，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夸张。
舒玥对之前干的事毫无愧疚之心，甚至低头再来一口，“颜色不好看了，给你补上。”
易城把她推倒，拖进了被窝。
四月的燕城经历了一场倒春寒，气温还不高，可是被子里像烘烤的火炉。
舒玥仰头咬他下巴，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肩，“不给补？”
易城抚摸她的红唇，“我有什么好处？”
舒玥拨弄他睡衣的扣子，尾音带着醉人的撩气，“你想要什么好处没有啊？”
易城在她的注视下，把扣子一颗一颗，全都系上了。
舒玥笑得直抖，“脖子不嫌勒么？”
易城握住她企图伸向他喉结的禄山之爪，“不嫌。”
舒玥抬起腰，往他怀里贴，“可我嫌，你解开好不好？”
易城伸手，把她衬衫上的第一颗领扣，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