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反锁上门，仰头看他，“你看起来也没生气。”
易城的目光从门锁挪到她脸上，“晚上九点，把一个男人锁卧室里？”
“害怕了？”
舒玥的手指搭在他肩上，拨弄他的领扣，“你不是一直想试试？”
易城握住她的下巴，“试完了，你转身就想走？舒玥，到底是谁在害怕？”
舒玥拂开他的手，“没想走。”
她走回飘窗前，上面摆着一张围棋盘，下了三个月，和易城还没分出胜负。
围棋还是他教她的，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她永远都下不过易城，除非他想让她赢。
舒玥坐下，拿起一枚黑棋，落子，“我馋你，你也馋我，床笫之欢在情侣间不很正常？”
他们都不是牌坊精。
易城随手跟着落子，“但用上床来试探真心，你必输无疑。”
舒玥拿起被她围困的白子，“新年新对象，年年不重样。”
“那你恐怕得忍忍，”易城吃掉她的两枚黑子，“这才是我们的第一年。”
易城那个势在必得的眼神，在梦里纠缠了舒玥一晚上。
她到燕城电视台的时候，雪刚刚下起来。
燕大校庆在热搜上挂了一天两晚，视频网站的剪辑被搬到了外网，还有留学生在唐人街快闪模仿。
光娱传媒的电话被打爆，各种杂志专访，舒玥以马上要期末考试全部推了。
但燕城电视台是当地的主流媒体，燕大校领导出面，她不好推，而且微电影下周六也要在燕城六套播出。
好在采访很专业，舒玥做节目也很轻松，最后是爆料快问快答环节。
主持人手动暂停大屏幕，“猫还是狗。”
舒玥：“都不。”
主持人：“所以舒导养了什么？”
舒玥说：“一条金鱼。”
主持人没有刨根问底，接着第二个问题，“口头禅是什么？”
舒玥抬抬手，“播不了，下一题。”
主持人笑，“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舒玥想都没想，“日久生情。”
主持人开始挖坑，“生了吗？”
“生了情，没生人，”舒玥替她按下下一题，“前任复合？没有前任，但复合了。”
……
易城从律所出来，就接到了乔何的电话。
“城哥，看玥玥的采访了么，感觉她每一句话都是在说你哎。”
易城坐进车里，但没开，打开了车载频道，舒玥正在回答媒体记者提问。
一个男记者问，“舒导马上就到适婚年龄，请问有想过以后如何平衡家庭和事业吗？”
舒玥拿起话筒：“你平衡的好吗？”
男记者一愣，“我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舒玥哂笑，“我也不需要考虑，我是来享受人生的，不是来解决麻烦的。”
……
易城把这段录了屏，回答乔何，“就是你想的那样。”
“握草！”
乔何那边传来“k.o”的声音，气喘吁吁，“新年你们干了票大的。”
“干了再说吧。”易城挂了电话，开车去电视台。
舒玥的采访结束，被导演策划送出电视台。
“舒导留步。”
主持人小跑着跟上来，笑说，“孔台长刚回台里，问您方不方便见见。”
舒玥点头，“好，麻烦带路。”
台长孔继是舒琢同系的学弟。
他刚毕业那年，一手撑起风雨飘摇的燕城电视台，走出国门，收视率稳居全国第一。
舒玥在校友录上见过他的照片，很儒雅的，上位者。
“孔台，幸会。”
舒玥走进台长办公室，主动伸手。
孔继从落地窗前走过来，碰碰她的手指，“幸会，舒导，坐。”
他的声音很醇厚，比专业播音腔沉了几分，有种不怒自威的内敛气势，像是在哪里听过。
孔继用袖箍挽起衬衫，“请舒导来是谈合作，合作不讲人情，不用拘束。”
舒玥心里舒服多了，“请说。”
燕城电视台打算做单独的娱乐频道，以综艺真人秀为主，目前策划筹备完成，艺人就位。
孔继说：“我看了母校的演出和方案，非常优秀，打算签舒导做燕城卫视的综艺导演。”
舒玥摇头，“可以合作，但不会签约。”
孔继眼眸深沉，“那么酬劳就会减半，如果遇到更合适的导演，舒导不会是最优选。”
也就是说随时都可以踢了她。
舒玥笑，“那是你们的损失，我又不缺钱。”
她只是想出名，一辈子困在电视台是不可能的。
孔继看着她像在看着谁，“好，假期结束，娱乐频道的策划会和光娱传媒谈具体事项。”
他起身，主动伸手，“合作愉快。”
舒玥和他握手，“合作愉快。”
孔继亲自送她出门，把手里的墨蓝格子雨伞递给她，“雪下大了，路上小心。”
舒玥没接，后退一步，语气嘲弄，“谢谢孔叔叔，我没有我妈那么粗心。”
孔继阖上眼眸，微微勾唇，“你很聪明，舒玥，但过慧易夭，情深不寿，你好自为之。”
舒玥打开自己的伞，下了台阶。
停车广场上，白色的柯尼塞格超跑和雪融为一体。
她过去敲了敲门。
车窗滑下来，露出易城的脸。
舒玥弯腰，手肘支在车窗上，“帅哥，方便搭个车么？”
易城伸手掸掸她耳边的落雪，“帅哥只是过渡，大叔才是归宿。”
舒玥的手指在他手背上敲打，“那是我妈的陈年老桃花，怎么哪儿都有你？”
易城打开门，“那上来吧。”
舒玥看着驾驶侧门打开，十分不理解，“直接上啊？”
易城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靠在椅背上，敞开曲着的长腿，“嗯。”
舒玥也没客气，跨坐到了他的腿上。
易城带上门，从她的脸颊往下摸，一直抓到小腿握着，把她送到副驾驶，扣上安全带。
“这就完了？”
舒玥转过脸看他白到病态的侧影，“你好敷衍。”
易城也不着急开车，问她，“天还没黑，你想怎么竭力？”
舒玥脱了外套，散掉头发，玫瑰幽香在狭窄的空间弥散，“你开车回家，天就黑了。”
易城慢悠悠把车滑出停车场，暮色把他的笑容染得更深，“那，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