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十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乙陆可汗被射杀？”
韦昊看过乙陆可汗的尸体后，盯着风十一，沉声道。
“回禀副都护，此事都怪末将。”
风十一连忙躬身，一脸愧疚道。
“末将没有看住乙陆可汗，让他逃跑，才导致他死亡。
末将听凭副都护处置！”
韦昊双眸微微一缩，正要接话，一旁的阿史那卧利插话道：
“韦都护，此事也不怪风队正，是乙陆可汗太狡猾了。”
“让乙陆可汗在我部试图逃跑，这也是我部的责任。”
韦昊瞥了一眼阿史那卧利，板起脸，没好气道：
“此时不是追究谁的责任，是要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估计是有乙陆可汗的旧部想趁机救走他。”
阿史那卧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道。
“幸好我们发现得及时，没有让他逃跑成功。”
韦昊瞥了一眼阿史那卧利：
“既然找到乙陆可汗，为何不生擒他，而要将他射杀？”
“射杀乙陆可汗，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阿史那卧利解释道。
“我们找到乙陆可汗之时，乙陆可汗拼死抵抗，没办法之下，我的士兵才放箭。
本来是想射伤他，好将他擒获。
可是，这大晚上的，看得不够清楚，无意中射中了他的心。”
韦昊想了一下，半信半疑道：
“试图救走乙陆可汗的那些人呢？”
“有两人被杀，其他人都跑掉了。”
阿史那卧利没有多想道。
“此事都怪我们没有处理妥当，导致乙陆可汗死亡。
我会修书一封，让使者呈给天可汗，说明乙陆可汗之死与韦都护没有任何关系。”
“罢了，罢了。
乙陆可汗已死，是否与我有关系已经不重要。”
韦昊显得有些无奈。
“既然乙陆可汗死在你们的地方，那他的尸体就由你们处置。”
“好！一切听韦都护的！”
阿史那卧利点头。
他们带乙陆可汗的尸体走后，韦昊命令其他士兵离开，独留下风十一。
“如今只剩下你我，说吧，真相到底是什么？”
韦昊的目光直逼着风十一。
风十一脸色变了变，扑通的跪了下来。
“末将有负于都护的信任。
乙陆可汗之所以能逃跑，都怪末将擅离职守。”
“嗯哼？”
“入夜之时，阿史那卧利来请末将饮酒。
末将认为，乙陆可汗在此地不敢逃，也不会有人敢在此地救他，因此接受阿史那卧利的邀请。”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不说实话，从明天起就不用再跟着我。”
韦昊显得不悦。
“我知道是瞒不了都护的，我说，我说。”
风十一叹了一口气。
“其实，是末将与阿史那卧利合谋，故意让乙陆可汗逃跑，再借以要捉拿他的机会，将其杀掉。”
“乙陆可汗害死末将的家人、族人，末将要报仇。”
“末将不希望都护牵涉到此事中来，故对都护隐瞒。”
“阿史那卧利为何也要杀了乙陆可汗？”韦昊质问。
“阿史那卧利要立新的可汗，必须要让旧的可汗死掉。只有乙陆可汗死了，他们才放心。”
风十一没有再隐瞒，一五一十道。
“阿史那卧利为何会找到你来帮他？”韦昊继续问。
“白天十一在此地对乙陆可汗骂了几句，还声称恨不得他死。
正好被前来此地看望乙陆可汗的阿史那卧利听到。”
风十一不假思索道。
“阿史那卧利看望过乙陆可汗后，找了十一，问十一为什么憎恨乙陆可汗。
十一那时也没想太多，就告诉阿史那卧利，十一的家人、族人都是乙陆可汗害死的。”
韦昊微微点头，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
“此事错在末将，末将愿接受任何处罚！”
风十一的话语中透出真诚和决心。
“此事你确实有错，我唯有以你失职之责撤去你队正之职，降你为普通士兵。”
韦昊无奈道。
“谢谢都护高抬贵手！谢谢都护没有赶走十一！”
风十一显得有些激动。
他本来担心韦昊会赶他走。
“乙陆可汗死了也好，反正押解他到长安后，陛下或许不会杀他。
说不定，还会给他一官半职，让他在长安度过下半辈子。”
韦昊的神情和语气变得有所平和道。
“关于此事，就当我没有听说过。
记住了，从此以后，你也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
“诺！”
风十一忽然磕了两个头。
“谢谢都护！谢谢都护！十一替家人、族人谢都护！”
“起来吧！”
韦昊语重心长道。
“以后不准再擅作主张。
否则，我不会再保你！”
风十一站起来，躬身道：
“十一不会再犯事，日后有任何事，必先请示都护。”
韦昊“嗯”了声，示意风十一先离开。
风十一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像是鼓足了很多勇气道：
“都护，十一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都护？”
“说！”
韦昊看着风十一，目光中带着疑问。
“都护方才为何会怀疑十一没说真话？”
风十一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嘛……有三个原因。”
韦昊想了一下，慢慢道。
“第一，这一路上，你都能够尽忠职守，一直看管着乙陆可汗，没有发生过意外。
到了这里，却忽然玩忽职守，这不像你。”
“第二，若真是乙陆可汗的人救了他，那两个守卫的性命或许已保不住，不可能只打晕他们。”
“第三，若有人轻易便让乙陆可汗逃出这间屋子，那乙陆可汗也不可能这么快便让你们找到。
即使很容易找到他，也不可能轻易将他射杀。”
“综上，我推测是有人故意假造乙陆可汗逃跑，再将其杀掉。”
“因为我知道，你内心对乙陆可汗恨之入骨，早想他死。
但我有令，你不能不服从，所以你之前就算内心想他死，也不会真的动手杀了他。”
风十一听罢，佩服地点着头。
……
一天后。
韦昊带领着众人，继续向大唐境内行进。
接下来的路程，一路顺利，途中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数天之后，他们到达安西都护府的辖境内。
郭敬收到消息，立即派人前去接应。
韦昊等人安全到达西州。
那些康定国、弥末国、西大厥使者在西州先暂住。
等朝廷的旨意到达，允许他们去长安后，再出发前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