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珏说完了这句话，很是明显地感觉到了底下天启士兵的士气，在这一瞬间便仿佛已经抵达了巅峰。
他们每一个都举着自己的兵器，用着自己最为勇猛的力气，挥着刀砍向了眼前的敌人，鲜血在这一刻溅落，有些砸落在了自己的脸庞，有些染红了战袍。
何清珏坐于马背之上，面容带着平静，看着眼前发起战争，两边人马互相厮杀的场景，竟然是一点都不觉得惧怕，她的眸子里更像是带着八尺寒冰。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就仿佛是看着戏子登台，西起西落，也并无什么感想。
唯独有一点不一样的，可能便是面前的何清珏，当视线接触到了石闵的眼睛的时候，嘴角扬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如此的笑意更是让人觉着意外至极，她微微顿了顿，便直接纵马而去，手里的剑显然便是朝着来人过去的。
前世的所有，以及今日的一切，其实都需要一个了结，何清珏这般想着。
带着满腔的仇恨与愤怒，何清珏就这般直接朝着目标而去，石闵原本在看见何清珏的那一刻，心里还有些欣喜，因为像是何清珏这样的女子，这个世间上，实在是太少见了。
可是石闵在看见何清珏的那一刹那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沉闷，他并不是傻子，也自然是可以看得清楚，那何清珏在看着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眼神。
也就是在这里，石闵开始反思起来，自己是不是从哪里开始，对何清珏做了一些令人厌恶至极的事情，才能够让何清珏现在对着他流露出来这样的视线。
“死！”
何清珏在与石闵对视的时候，嘴唇微张，于是便说出来了这么一个字，周围都是士兵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所以何清珏这声线也并非极大。
可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何清珏的石闵，恰好就是看清楚了面前的何清珏到底说了一个什么样的字。
“有意思了。”
石闵微微开口，说着一句话，便道：“本宫倒要好好瞧瞧，你还能够耍出来怎样的小聪明！”
或许是心底里的缘故，石闵总是喜欢一些这样的未知的冒险，就像是现在的何清珏，眼神之中，乃至整个人都透露着对他的一种憎恶。
可是他偏偏就是觉着这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何清珏一路纵马而去，剑尖所过之处，皆是一个人的咽喉，如此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行为，简直不像是一个姑娘。
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在场看见了何清珏的反应的天启将士，哪一个还能想起来，之前他们是如何抵制何清珏的，又是如何在心底里不服气的。
或许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的时候，也都已经被解决，士兵们见到何清珏的这一副模样之后，顿时便开始更加卖力挥舞武器起来。
“本宫是不是可以知道，为什么定阳公主在看着本宫的时候，总是会露出来这样的面容？”
石闵看着何清珏朝着自己奔了过来，两个人在剑尖相护划落的时候，他蓦然之间很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你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何清珏微微眯起眼来，对着石闵张口，冷酷异常，“因为你根本不配。”
何清珏说起来这话的时候，内心里已经丝毫没有波澜，可是在看见石闵的脸庞时，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
曾经的记忆一瞬间便涌现了出来，她皱着眉头，想起来曾经与石闵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或许这些大部分都是不快乐的痕迹，但是这些至少是她曾经经历过的。
何清珏抬起头来，眼神里忽然就多了一些东西，掺杂着其他浑浊，看起来竟然有些动人。
她清楚石闵的武功，知道石闵接下来的一个动作会是什么，所以如今与石闵交起手来，竟也显得没有多么困难。
如若是单纯地按照武功强弱来判断的话，何清珏承认自己其实根本就比不上石闵，但是因为她前世与石闵待了那么长的时间，想不知道都难。
是以现在，即便是说这一场战争多么不公平，何清珏也不管了，她现在心里所想的，只有结束这两个字。
因为只有结束了，她这心里好像才会是安下了一般。她心里所要渴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若是不斩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想着，或许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立场去做其他的。
随着何清珏的步步紧逼，石闵便开始落了下风，两个人越是交起手来，石闵就越是心里极为困顿，眼前的何清珏就好像是深刻了解了自己一般，实在是令人觉得有些恐怖。
想到了这里，石闵便已经开始慌了神，转而直接道：“你为何会知道……”
石闵震惊地抬起了眼来，这一下子，便直接望进了面前的何清珏的眸子，只这么一刻，就好像是什么东西直接映照在了他的心里，蓦然之间便刺痛了一下。
就在这么一会儿慌神的功夫，何清珏便已经开始动了自己的剑，刹那之间，一条胳膊便血肉模糊起来，随着何清珏的用力，石闵的左臂瞬间便断下。
“啊！”
石闵惊叫了一声，眸子一瞬间就变得猩红起来，转而便开口道：“何清珏！”
这一声就好像是从嗓子眼里传出来的一般，带着一些不敢置信和怒气，顷刻间，什么有意思，什么感兴趣，在自己断了一条胳膊的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微不足道。
石闵瞪大了眼睛，像是根本就不相信面前的人竟然会对着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一般，不是因为他不觉得何清珏会这么干，而是因为他觉得何清珏没有这个能力！
可是现在事实就发生在了眼前，他深吸了一口气，脑子像是充了血，大喊了一声，便想着直接提着剑上前鱼死网破。
“撤！撤！”
西狄的一位将军很快便发现了石闵这边的异样，顿时便震惊起来，心里开始变得复杂起来，而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现在撤退才是要紧。
要是现在石闵失去了控制，还不知道会接着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一个没有理智的主将在战场之上，便等于是在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