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的眼神,白鹤渡怎么能发现不了。他心间淌过一丝无奈的情绪。他向来不爱顾忌别人的心情,但是想到要是答应了吴小雅,她可能会不开心,失去活泼的模样,复又变得蔫头耷脑,他就说道——“换一个。”
云漫夏心头一松,唇角轻轻翘了起来。吴小雅不甘,还想说话,却在对上男人眼神的时候,呼吸一滞。“……我还没想好。”
她咬唇,低头,不敢再说了。白鹤渡:“那就想好了再说。”
“……那九爷,我做事去了。”
吴小雅转身就想走。白鹤渡却道:“站住。”
吴小雅心里一突,有些不安。就在这时,吴婶过来了,为女儿求情:“九爷,小雅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有些不懂事,希望您不要和她计较。”
白鹤渡抬眼,慢条斯理,喜怒不辨:“吴婶,你是她的母亲,既然知道她不懂事,那就好好教教。我不希望接下来,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夫人说话,也不希望今天这样的事,还有下一次发生。”
吴婶脸色微微一变。她听出了警告的意思。以往只要她开了口,九爷都愿意给她两分面子,但是今天显而易见是有些动怒了,所以不顾她的脸面,当着那么多佣人的面敲打她。她低着头,忙道:“是,九爷,我会好好教小雅的。”
白鹤渡颔首,“去做事吧。”
吴婶急忙拉着吴小雅离开。白鹤渡看了眼放在一边的花束,伸手。林深会意,走过去给他拿过来。花束很漂亮,火红的颜色,像极了浪漫的玫瑰。云漫夏还没反应过来,花束就被递到她眼前。她愣愣低头。见她不接,白鹤渡有些疑惑,“不喜欢?”
云漫夏心跳快了些许,“喜欢!”
她珍惜地将花束抱进怀里,葱白的手指轻轻抚弄了下娇弱的花瓣,越看越喜欢。白鹤渡看着她比花还更娇艳的脸庞,问道:“现在开心了吗?”
“什么?”
云漫夏不解地朝他看去。一边林深开口:“早上九爷见您似乎有些不开心,所以准备了这束花。”
云漫夏愣住了,没想到这份礼物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用心。心里酸酸胀胀的,她不期然又想到上辈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又悄悄为她付出了多少呢?见她不回答,白鹤渡微不可查地拧了下眉,“如果……”才刚开口,馨香的气息就扑进怀里,女孩娇软的身体抱住了他。“我很开心!老公,谢谢你!”
白鹤渡剩下的话瞬间吞回,高大的身形微不可查地僵了下,但他没有推开她。反倒是云漫夏自己不好意思,很快起身,红着小脸,“我去把花放好!”
说完,逃离一般,“噔噔噔”跑上楼去了。吴小雅刚和吴婶说完话,准备回房间,见云漫夏抱着那束花从她身边跑过,恨得直咬牙。群里,有人在艾特她。【果果儿:@雅雅小雅,花花什么时候到呀?我已经在期待了![搓手手.jpg]】眼底浮上烦躁,吴小雅啪啪打字。【雅雅:不好意思哦,出了点小意外,没办法送了[流泪.jpg]】云漫夏跑回房间,把花束放好,下楼发现,白鹤渡竟然还在。她脚步顿了下,还是过去,坐在了他身边的单人沙发上,那是离他最近的地方。“放房间里去了?”
他问。“嗯嗯!”
云漫夏点头,接着秀美的眉轻轻蹙了下,有些忧愁,“这样放着会不知道会不会很快枯萎,要不我找个大点的花瓶放水养起来?那样好歹蔫得慢一点。”
见她这样认真地思考,显然很喜欢很在意那束花的样子,白鹤渡冷厉的眉头舒展了些。“早上为什么不开心?”
他问道。听他提起这个,云漫夏没忍住看了他一眼,接着撅了噘嘴,小声嘟囔了句。“什么?”
白鹤渡没听清。云漫夏抬起头,声音大了些,气呼呼的,“我说,你昨晚干嘛要让吴小雅给你换药!”
她腮帮子鼓起来,“你又不是没老婆?这种事,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来?就不能有点已婚人士的自觉吗?”
“咳!”
旁边偷偷喝水的林深直接呛了下。云漫夏和白鹤渡齐齐看向他。白鹤渡微微眯了眯眼睛。林深心头一紧,忙放下水杯,拿起一边的文件袋,正色,“咳,九爷,我先把这些东西放书房去。”
说完急忙溜了,一秒不敢多待,怕“已婚人士”九爷嫌他碍眼。收回视线,白鹤渡有些错愕,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这个还不值得我不开心吗?”
云漫夏有些委屈,语气忽然低落下去,明亮漂亮的眼睛都变得黯淡了,“还是你觉得我们还没领证,所以不把我当你老婆?”
白鹤渡:“……我没这样想。”
向来杀伐果决、说一不二的白九爷,此刻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闷闷不乐的小妻子,他无奈道:“我并没有让她给我换药,一直给我换药的是宁非,他昨晚有事要提前离开,我就让他去叫个佣人来。谁和你说的我叫了吴小雅?”
“真的?”
云漫夏倏地抬头,眼中重新焕发光彩。“真的。”
他说,声音里透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云漫夏终于重展笑颜,她拉着他胳膊,用撒娇的语气:“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语气尽量大方,却还是藏着一丝羞赧。白鹤渡一顿,不动声色道:“等我腿伤痊愈了吧。”
没一会儿,她脚步欢快地跑上楼,准备将那束花放进大花瓶里。白鹤渡看着那道窈窕妙曼的背影,眼神逐渐沉郁下去。想到自己的身体,他抓在扶手上的手微微用力,眉宇间掠过一抹阴霾。阖上双眼,他身上笼罩上一层沉沉暮气。领证?他一个将死之人,有必要去耽误这样一个女孩吗?之前的几个他不在乎,但是现在的云漫夏,让他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