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深吸一口气。
“你们这还是配合的真好，你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好欺负是么？”
陈默说着，垂下头，死死的盯着女人的眼睛。
和之前的表情全然不同。
陈默眼睛里面的冷意让女人不由的心里一惊。
随后连连摆头。
“大夫，俺们都是穷苦人，但是也是长着一张脸的人，要不是实在是活不出来了，俺们也不会把这张仅剩下来的脸豁出去啊。”
女人说完，上前凑了凑，拉着陈默的裤腿说道。
“您给开的那方子，前前后后俺们找了很多家医院，竟然都开不出那药来，俺们这才知道，您是神医，是有名的，厉害的，不是那一般来糊弄我们骗钱的。”
陈默静静的听着女人说话，随后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钱呢？”
女人立刻就不做声了。
一旁的石磊不禁冷哼了一声。
陈默深吸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我也实话告诉你，你男人这个毛病，光是吃药是不行的，最多就是缓解，他真正的病在自己的心上。能得了这样严重的心病，我想你们这些做家属的就算是不知道全部，但是也会知道个一二的，你们要是想要治病，就要把这个事情前前后后的过程都和我说了，这病根才能除掉。”
女人看着陈默，咬着嘴唇，显然是有什么瞒着自己。
陈默见状，起身就要走。
“大夫！”
女人吓得赶忙扑过来。
陈默回头无奈的说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要是还是决定不说的话，那就赶紧别找什么医院了，找个棺材店，好好的大一副棺材吧。”
说完，甩开女人的手，拔腿就要走。
女人赶紧拉着陈默，声嘶力竭的说道。
“我说！我说！是阿毛！”
陈默回头看着女人。
女人仰头看着陈默说道。
“是我那个小叔子，阿毛的事儿。”
……
陈默将女人带到了里屋。
陈默递了一杯水给女人。
女人握在手里，手还是不住的颤抖。
“我和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了啊，我求求你们了。”
女人一脸被逼无奈的样子，光是说话都要哭出来了。
石磊和陈默对视了一眼，开口说道。
“你先说说看。”
女人咬咬牙，长叹了一口气，抬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我没有用，生不出儿子来。”
陈默皱眉。
女人撇着嘴，絮絮叨叨的说道。
“俺们很早就结婚了，结婚了之后很快也就怀孕了，可是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生了三个，都是个女娃娃。”
“他们家里到他这个辈上，就这么一个独苗了，我那个小叔子，小时候出了点意外，已经是不能生了，必须得生个儿子出来。”
女人边说边叹气。
“可是这家里三个女娃娃，接连又生了两个女娃，直到老六才生出来一个男娃娃。”
“按说高兴也是高兴，可是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嘴，这么多的碗筷，压得我男人实在是喘不过气来。”
“家里就那么几亩地，哪里够这么多人吃啊。”
陈默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女人说话一言不发。
女人继续说道。
“没有办法，后来阿毛就出去打工了，本来说着，等过了年之后，他爹也出去找找，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能干的营生，但是没有想到，这阿毛打工干了三个月之后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和他爹神神叨叨的不知道说了些啥，不让我听。”
“后来，他爹就跟着他，经常就是十几天看不到人。”
“回来之后，就倒头就睡，话也越来越少了，晚上的时候，还老做噩梦。”
女人说着，眼里不断的往外面淌着眼泪。
到最后，女人开口说道。
“本来……本来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直到后来，我那个可怜的大闺女没了，我才察觉到不对劲。”
陈默缓缓眯起眼睛。
“你男人和你小叔子做的是不是买卖器官。”
话音落下，女人立刻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陈默。
眼里带着不敢置信，还带着一抹浓重的惶恐和震惊。
她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半晌忽然开口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可真傻啊，肯定是啊，哈哈哈哈，肯定是，还说是什么买卖人口，还说给我娃找了一个好家，我真的是信了他的鬼话啊。”
女人开始疯狂的大笑起来。
随后又笑着笑着哭了，蹲在地上，气声逐渐变小。
到最后只是无声的蹲着。
陈默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你那个小叔子，跟着谁做的，知道么？”
陈默心里总觉得有一个隐隐的答案呼之欲出。
“或者说，有什么可疑的人去你家么？”
女人摇摇头。
“没有，他们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就连我男人……都说，都说是给我娃找了个好人家，可是我知道，我是在自己骗自己。”
“我经常能看到他的身上带着血。”
“我知道，我就是在骗自己。”
……
女人像是疯了一样，不断的喃喃着。
陈默看了是石磊一眼，后者的眼底也带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随后起身，对石磊说道。
“给她打一针镇定剂吧。”
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
石磊点点头。
陈默一个人在外面默默的坐着想事情，眉头皱的死紧。
石磊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老大，已经打完了，人已经睡着了。”
石磊说完也觉得心情有点沉重。
他坐到了陈默的身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倒是可怜，我看着不像是在说假话，刚才打完针，嘴里还一直念叨她女儿呢，眼睛里一直在掉眼泪。”
陈默嗯了一声。
“不过，比起可怜，更要紧的是要搞清楚，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这个事情。”
“不然凭着两个农民工，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和路子。”
就是把器官搞出来了，也没有地方卖。
石磊想了想说道。
“这个事情问这个女人是问不出来的，只能问那对哥俩。”
陈默挑眉看着门外面，开口说道。
“等着吧，那个阿毛也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