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顾子渊径直地走向窗前,看向天边略微朦胧的月光,如剑般的双眉微微皱起,庭院中,细雨骤降,打落在朱红的房檐上,滴答滴答的作响,这般情景。真是应了心中寂寥。这事儿蹊跷得狠,他不得不查。
“这连绵细雨,倒真是应景。”
顾子渊撑开油纸伞信步在这庭院中,轻轻转了转,伞上的雨珠便倾下,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美景,眸中的目光甚是清凉。
微微一笑白容,脸上那对醉人的梨涡,更深刻的些,浅浅地含笑着,体会着旁边人的言外之意:“子渊,何出此言?。”
顾子渊闻言,不禁暖暖一笑,收起那射人的寒芒,默默地凝视着白容,
“朕最近听闻涵圩县,近日悍匪猖獗,颇有几分意思。”
而白容眼间也透露些许的笑意,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而这悍匪真正的意义也并不在于猖獗。
而是在于这有心之人。白容将秀着龙纹的裘衣披在他身上,接过他手中的油纸伞,缓缓收起:“真是,雨都停了半晌了,你还撑着伞作甚?你若是真想执意要查其中之事,我陪你一起便是。”
话音未落,顾子渊倐而抱住了她,吓得白容娇躯震了震,很快就放松了。才出征归来,就被内院的事儿缠身,本就乏得很,现下太后的事有了着落,原是件喜事,但他,有时候他也会思忖自己究竟为什么一直执着于太后的找寻。
为此还推迟了迎娶白容的事情,心下宽慰自己,许是想在拜堂时,少摆一块牌位罢了。
半晌,白容有些赧然的锤了锤他的胸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轻地咳了几声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陛下,这是做什么,刚才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顾子渊宠溺盯了她一会儿,白容向来是个睿智且聪慧的女子,鲜少会露出这种神情,欣赏了一会儿,顾子渊就偏过头看向池边的榕树:“出来了,还偷偷摸摸的干什么。”白容为他整理衣衫的手,闻言竟愣愣地悬在空中,无奈地摇摇头,倒是她疏忽了,却是没有发觉来人。
他睨了她一眼,然后伸出手将白容悬在空中的小手,轻柔的握在掌心,白容正发愣呢,猝不及防被男人温热的大掌包裹住,不由得惊呼了一声,想着那人还没出来,就要挣脱,无奈顾子渊抓得很紧,根本无法挣开。
白容这双手生得极好,柔若无骨且肌肤的触感温凉湿润,他不禁有些舍不得松开,不知道怎么回事,待白容回了神,两人已然十指相扣。
风轻柔吹过,似乎也不忍打扰眼前这美好的一幕。不远处的池塘边,虫蛙的鸣叫悄然息止,树影随风轻颤,依稀露出树后另一道修长的身影。
丁旭原本一身玄衣溶于夜色之中,立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后,安静地望着眼前这和谐的画面,顾子渊面色如常望向他,白容倒是有几分困窘。
他已站在这里许久,下人知道他是顾子渊的朋友,也就没有阻拦,他正思忖着寻个合适的时机提醒一下他二人。
这下倒是不用他提醒了。
“你回来的正好。”顾子渊被扰了好事,阴恻恻地看着丁旭。
谁想这厮思维向来跳脱,一时也没觉得怎么样了:“小爷回来的时间自然是正正好好儿的,这可是我掐指演算。”
话还没说完,顾子渊牵着白容转身就走,留下一句:“明日收拾行装,随我一同到涵圩县。”
“嘁,整天像个木头人,没意思。”冲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
敢在当今皇上面前自称小爷,他也是独一份儿了。顾子渊清楚丁旭的性子,也懒得与他计较。
因着这涵圩县,事关太后,顾子渊决定和白容亲自去调查,并不打算带太多的人。丁旭若不是扰了他,这遭也就不关他什么事儿了。
此番顾子渊打算以新任县令的身份去到涵圩县,丁旭先前扮过江湖骗子,经验丰富。
顾子渊看着涵圩县的方向,嘴角上扬,却是冷哼一声:“这件事儿,就如此定了。”
翌日清晨,微暖的清风,拂过白容的面庞,今日她衣服一副书童打扮,身后背着枯萎编的小竹娄,一副清秀的书生模样,那般英姿飒爽的风姿,看得顾子渊和丁旭不由得一愣。
“这,这副俊俏的扮相不知能迷倒多少千万少女,真是羡煞我也!。”丁旭从原本痴痴地伫立到这般义愤填膺,也是为难他了。
顾子渊见状,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微笑着摇了摇头,这厮又犯癔症:“此番微服,唤我公子即可。”
“遵命。”
感受这在自己指尖消逝的风渐渐有些凉意,白容抬起头望着空中滚动翻涌的白云喃喃低语道:“看来又要下雨了,近日天气潮湿,略显阴冷,雨露更深,看来我们得早日启程。”
“备马,离京!。”
七日之后,涵圩县城门口,白容擦了擦额头略微细腻的汗水,近日赶路她可是累坏了:“劳您通传,新任涵圩县县令,前来任职!。”
话音刚落,城门颤颤巍巍的被人推开,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今日,他仙气飘飘,任由一束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身后。丁旭见了,还嘲笑了一番,这个书生县令,装的着实像。
定睛看去,捕头和众捕快齐来,浩浩汤汤,白容眉头轻挑这架势,总觉得有些来者不善,
顾子渊见状,眼神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腰间的青白玉佩,勾唇一笑。
捕头也看清来人,一人虽气势尽敛,难以言喻,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上位者气息,手中的折扇扇柄乃顺天国上供的和田白玉,冬暖夏凉,珍贵异常。
看着来人,顾子渊只笑不语。捕头朝三人拱了拱手,作揖:“吾等在此恭候大人多时,还望大人日后多多关照。”丁旭抚了抚他自己那如墨般的发梢,才回礼:“那是自然。”
城内,舞龙舞狮,热闹非凡。晚宴之后便告辞回府。
翌日,顾子渊照例开堂,不曾想到,白容抓了个刺客回来,经过捕头辩识,竟是衙门的小捕快,小捕快口口声声说,顾子渊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便咬舌自尽。八壹中文網
“查!。”顾子渊开口,声音宛若地狱的修罗。白容知道,他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