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说这话的声音,钟曦的心莫名漏跳了半拍。她伸出手去,紧紧拉住了他的指尖,“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不会催你,让你去找回你的记忆,没关系的。”
她最不希望的,是他勉强自己去面对那些不堪的回忆。任何时候都该由他自己去选择。他何尝不知道她的想法。伸手将她搂入怀里,皱紧的眉头逐渐松散开来,“我倒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
“那他们要是说你是被女人养着,你也无所谓?”
钟曦故意问着。薄凉辰眉宇间散开的笑容实在迷人,他嗓音淡淡,“那怎么了,他们想要,恐怕还没有这个本事。”
他身子往前倾了下来。逼近到她面前,声音裹着欲望,“还是说,你现在对我不满意,想反悔了。”
“没有……”可她话来不及说。他伸手将她的脖颈扣入怀中,一个深吻随即而来,直至她身子软入他的怀里,他才意犹未尽的松了手,“回家,再收拾你。”
几分喑哑的嗓音更让他们之中的气氛无比暧昧。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经理推开门,“钟总,有位先生说要见你。”
“谁?”
钟曦心里咯噔一跳。难道是薄怀恩?可经理没来得及回答,外面的车子突然爆炸失火,一阵尖叫声随即响起。如果说刚刚那场小意外,薄氏还能尽快收场,此时的爆炸,完全让主厅内的宾客们仓皇四逃,这场晚宴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宣告终止。钟曦他们下楼的时候,就见着鲁尔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进来。他那张脸已经拆了大部分纱布,通过植皮手术之后,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长相,脸上还有伤口没有复原,看起来,几分伤痕,几分褶皱,十分吓人。“看来,我来晚了。”
他开口,倒还是之前的声音。但那双眼睛,被藏在了纱布后面,透着狠厉和嘲笑的情绪消散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那种哪怕世界末日到来,也不会有丝毫变化的冰冷。留在现场的服务员们纷纷往后面退去,整个大厅,很快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钟总,外面的车……”钟曦看着进来报告的员工,抬了下手,“不重要了,你们先去处理。”
“是。”
他们有应急组,一直在待命。爆炸发生的时候,他们都在外面亲眼目睹了全部过程,但是没有人知道那辆车是怎么开到停车场里的,车牌号也根本不在访客记录里面。那些宾客们离开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们公司到底惹了什么人,怎么这么可怕!”
“就是说啊,好好的车怎么就会爆炸呢?而且连车主的身份信息都查不到,显然是有人蓄意谋杀!”
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全都纷纷离开了这里,这明摆着就是有人针对钟曦和薄凉辰,再留着不走,只怕他们也会被牵连进去。“我以为来的人不会是你。”
钟曦喃喃念了一句。现在她不需要因为他们两个人的长相产生任何莫名其妙的情绪了。此时此刻的鲁尔,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份小礼物。”
他抬手,从轮椅下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袋,直接丢到了他们面前。力道不重,但里面的东西还是随着他的动作散落开来,里面居然是薄氏集团的股份交易书。鲁尔转动着轮椅,逐渐拉近了和他们俩的距离。目光再转过来,唇角依旧溢出了一丝阴冷笑容,“看来你们甩不掉我了,从明天开始,我会作为薄氏集团的新任董事……”他话里几分得意,几分讽刺,听着实在令人很不舒服。所以钟曦直接冷下语气打断了他。“既然你这么喜欢做被人操控的棋子,我们当然拦不住你,不过薄氏现在在我手里,你能不能熬得过一个月,看看再说吧。”
钟曦说完,看向薄凉辰。“回家吧。”
同时鲁尔手指捏紧了轮椅把手,视线也定格在薄凉辰身上。然而薄凉辰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和钟曦一同并肩离开,偌大的宴会主厅里面,水晶吊灯那么刺目碍眼。仿佛在无形之中,惩戒着某些人的罪恶。“呵,呵呵……”最后只剩下鲁尔癫狂的笑声环绕不停。回家之后,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对鲁尔出现的事情闭口不提。但钟曦心里清楚,鲁尔到薄氏,并不是件单纯的坏事,而且周年晚宴这一夜并不太平,明天开始还有很多事情要筹备。她想想就头疼。一洗完澡,就整个人窝在了被子里一动不动。男人从楼下上来,就见着她如此疲累的样子,他没说一句话,安静来到她身边坐下,自然的拎起她的胳膊腿儿,放在手心里轻轻按摩着,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可以缓解肌肉的酸胀感。“谢谢。”
钟曦的头微微偏侧过去,直直望着他。男人手下动作不停,眉梢挑了下,“以前,我们也这么客气吗?”
钟曦愣了两秒。“也不是。”
但她脱口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为什么总要这样问,听起来感觉,你是另外一个人一样,不管你失忆与否,你都是你。”
“对你来说,是这样吗?”
他忽而怔怔看着她,眸底情绪汹涌。钟曦喉咙一时哽住,再之后,她就被他整个勾在了怀里。他的声音如同困兽一般疲惫,带着浓重的鼻音,压抑的控制情绪,“因为我的记忆是你们告诉我的,每次你看我的眼神,我们之间的交流,都让我觉得,你爱的不是我。”
他不知道过去自己会怎么想,反正他就是耿耿于怀,无法释然。钟曦从他怀里稍微转了一下,想要跟他面对面,好好聊聊这个话题,可她没等完全转过去,那只落在她背上的手,已经开始不安分了。“曦儿……”他喃喃喊着她的名字,眸底浸染着情绪。“我,可以吗?”
他说着,靠近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月色浓稠,房间里的两人所有不安的心思,都被渐渐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