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薄凉辰的了解,都是薄凉辰创办薄氏集团之后的事,他这个人如何雷厉风行,如何叱咤风云。但在那之前,甚至更久之前的事,钟曦四处打听之后,也无处知晓。就是当初她爸允诺薄凉辰娶她的时候,也没有跟钟曦多说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薄凉辰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要更加神秘。灯光晃动,钟曦垂下的睫毛挡住了她眸底的情绪,她不想被人看穿,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两人只是静静的坐着,各自想着自己的事。空气无比的静谧。窗外的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但雨停之后,整片墓园显得更加肃穆吓人。钟曦紧紧闭上了眼睛,否则视线会不由得被外面的空旷所吸引。她有点害怕,心脏跳动的力度越来越重。“拿着。”
耳边忽然响起薄凉辰的声音,孤冷而高贵。却在那一刻驱走了钟曦的恐惧。她仰起头来,接过他递来的热水袋,“好烫。”
男人皱了下眉,扯过旁边的盖毯,把热水袋放到里面,松松的裹了一层。再次拿给钟曦,温度正好。随后,他就去到了房间的另一边,始终跟钟曦保持着让她安心的距离。钟曦再次缓慢的阖上眸子,脑海间浮现了很多过去的事,想起了她爸,想起了钟家,还有……滴。滴滴。钟曦听着耳边的声音,一下子惊醒。她怎么睡着了?外面天色大亮,她窝在毯子里睡着了,腿上还盖着薄凉辰昨晚穿的风衣。钟曦眉心紧了紧,下意识寻找那抹身影。忽然,门被人推开。“钟小姐,我来接你了。”
张姐手上抱着厚外套,上来就给钟曦围住了,“这个月份,云城的清晨很冷的,走吧,家里煮了姜汤。”
家里?钟曦眸光晃动,她哪还有家。下意识抽出手去,“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张姐手一空,看着她执拗的要去拉门,叹了口气,快步跟上,“你今天不是还要去训练场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张姐比以往都要热情。也不管钟曦说了多少次不要,她还是坚持把钟曦带回了薄凉辰的别墅。“你先泡个澡,我去楼下做早餐,还吃你喜欢的小笼包。”
张姐絮絮叨叨的说着,关上了卧室的门。钟曦杵在原地,久久没动。深吸了一口气,这房间里好像已经没有了薄凉辰的味道。钟曦看了眼时间,挪步进了浴室。手腕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薄凉辰还安排了家庭医生过来,她就不用再跑一趟医院了。“车已经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想出发都可以。”
张姐收拾了碗筷,把水果递了上来。“谢谢张姐。”
钟曦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张姐回过身看着她,终是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啊。”
……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训练场上不再是黄沙漫天,反而是满地泥泞。从赛道的A点开始,全部被雨水浇了,地面湿滑不说,而且非常耗时。“怎么办?这……”孙流无奈的拍了下大腿,“老天爷都在和咱们开玩笑。”
陆北凝眉看着场地,缓慢说了句,“让她决定。”
他知道钟曦的脾气有多倔。此时,训练场的休息室内。穿着黑色队服的男人低头打着电话,“事情都办妥了,只要她上车,绝对不可能生还。”
他声音很低沉,听到那边的回复之后,立刻挂了电话。却没想到,才起身。就被几个黑衣保镖迎面堵住了。“陈宇?”
“你们是……”他话没问出口,就被几个保镖捂住嘴带了出去。钟曦来训练场之前,心里就有数,昨天那场雨确实很大,对这种露天场地的影响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我上,没事的。”
她展颜笑了下。远处,又开来一辆车。竟然是周放和温阮儿。温阮儿裹着名牌围巾,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周少,你一大早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她那副口吻加上娇嗔的眼神,故作亲昵。周放移开视线,冷声说,“这是凉辰的意思。”
要不然,他才不会让温阮儿坐他的车。温阮儿一听是薄凉辰的意思,面上笑容更深了,但很快,她意识到不对劲,该不会,凉辰知道了什么?她抿着唇角,“我去下洗手间。”
接着就匆匆的走了过去。钟曦见状,把头盔递给陆北,也要追着过去。“你干什么?”
陆北一下子拦着她。“不会闹出人命的。”
她拍了下陆北的手,加快了脚步。洗手间的门是锁着的。钟曦也不急着敲门,就在外面等着,很快有了脚步声。她浅够了下唇角,忽然大声喊着,“钟曦的车翻了!”
一下子,洗手间的门被拉开。温阮儿急着从里面冲出来。“啊!”
她看清楚钟曦的脸,吓得险些摔倒。钟曦眼神沉了下去,“是你吧,找人在我车上动手脚。”
温阮儿死盯着她,“我没有!”
“那你刚才急着跑什么?不是高兴的想要去看看我死了没有?”
钟曦说着,往前迈了半步,伸手便拽住了温阮儿的头发,“同一个招数,玩两次,没意思了吧。”
温阮儿的魂都要被吓丢了。她哆哆嗦嗦的攥着手机,往后躲着,“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上完洗手间,还不能出来了吗?”
“哦,是吗?”
钟曦忽然松了手,趁着温阮儿不注意,抽走了她的手机。“还给我!”
但钟曦一个眼神扫过来,冷彻如冰。“你刚才打电话给你的情人,是为了确认,他的人有没有动手,对吗?只要查查通话记录,很简单的。”
一句话,温阮儿浑身都在抖,脸色惨白。“你把手机给我。”
她赤红了眼睛,上去就要抢。钟曦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手一丢,手机一个抛物线,掉进了洗手池里。温阮儿立刻骂骂咧咧的去捡手机。钟曦盯着她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警告,“温阮儿,你踩到我的底线了。”
温阮儿这时候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仍不认账,“钟曦,你空口无凭,你再这么栽赃我,我就找律师告你。”
“呵……”钟曦唇间的笑容更浓了,“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这世界的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