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光着脚走出来，他身上穿着秋娴的浴袍，襟门大开，一览无余。明明是女式，穿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gay气，他随意地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坐到床边，抽出一根烟含着。
秋娴瞥了一眼，正好看见他甩上打火机，一点点烟气从唇间泄露出来，水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滑，浸在浴袍上，深一团浅一团。
性感得让人喉咙发干。
他余光注意到秋娴的目光，笑着看过来：“怎么了？”
秋娴有些有气无力：“饿了……”
她还没吃晚饭呢！
“恩？”殷流顿了顿，饱含深意地看着她，“饿了？”
他的语调慢悠悠的，尾音上卷，音色撩人，秋娴听得眼皮狂跳，像是被扔下锅油炸的鲫鱼，一翻而起：“肚子饿！是肚子饿！”
但殷流已经自顾自掐了烟，侧身上床，语带调笑：“饿了不是有我？我来喂你。”
“不是啊！”秋娴哭唧唧，“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救命啊——！qaq
有这一遭，等这回合结束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秋娴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变成一具尸体了。
“你……给我点个外卖……”秋娴死鱼眼盯着天花板，生无可恋，“我要喝粥。”
她连呼吸都觉得累得慌。
殷流坐在床边刚准备抽烟，闻言，拿出手机点外卖。
秋娴又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烟瘾真大。
以前殷流艹的人设就是一浑身仙气只可远观的学霸，待人温和体贴，但秋娴和他接触后就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即便如此，她也从来没把他和烟酒这类俗物联想在一起。
感觉……跟被拉下了神坛似的。
怪怪的。
殷流点完外卖，随手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两根手指夹着烟，却没有点火，而是扭头看向秋娴：“点了南瓜粥。”
秋娴点点头，有点困倦了。
殷流垂眸，将烟叼进嘴里，拿起打火机点烟，火苗慢慢点燃了香烟，也点燃了他的火气：“小娴，抛下我那么多次，知道错了吗？”
“啊？”秋娴莫名，面色讪讪，“也没有那么多次吧……”
“是么。”他淡淡道，“你答应我会回来找我，结果却是把我抛下，你骗人真是有一套啊。”
“？？？”秋娴瞬间睡意全部飞走，只觉这话让她隐约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随后手腕忽然一股灼烧般的疼痛，秋娴“啊”的惊叫一声，抬手，就看见一个魔法阵渐渐出现在手腕上，颜色越来越深，直到清晰可见。
这个是——萨多的契约标记。
秋娴倒抽了一口气，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呵……”殷流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轻笑，余光在她手腕上的标记上一扫而过，“你没有完成契约。”
什么？
秋娴豁然抬头，震惊地看向殷流：“你——”
殷流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垂眸看着她：“不过没关系，你现在还有下半辈子的时间履行契约。”
交换条件则是，她属于他。
秋娴面上血色褪尽，嘴唇颤抖：“你……萨、萨多……”
他这么说，但凡是智商正常的人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殷流唇角一弯，眼底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怎么？你好像很惊讶？”
难道不该惊讶吗？！
秋娴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她深呼吸了几口，嗓音发颤呼喊系统：“统！这个是怎么回事！”
“萨多怎么会……”
可是他明明是殷流啊！
系统：“我……有保密协议。”
她好像被吓到了，胸膛剧烈的起伏，脸色也白的跟丧尸似的，殷流舔舔唇角，伸手将她拦腰搂进怀里：“算了，我来跟你解释吧。”
事情要从殷流准备回国的时候开始。
在英国硕士毕业，一帮同学还拉着他四处聚会，搞得生离死别似的，虽然每天饭局不断，但他也没闲着，很快和国内的旧友搭上了联系。
很简单——他要回去找那个高中时甩了他的女人。
被甩的第一年，殷流颓废得像是青春伤痛文学里走出来的人。
被甩的第二年，殷流发誓自己一定要秋娴悔恨得回来同自己道歉。
被甩的第四年，殷流什么都不想求了，只希望能和她和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有了秋娴的全部消息，他难以抑制激动的踏上了回国的归程，他计划好了每一步，还暗示了高中同校学姐将他的照片发给秋娴以此试探她的态度。
没想到第一步还没做完，天就塌了。
秋娴在撞到施工大楼的时候，被一堆钢管从天而降砸到车顶，当场毙命。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见医生将白布牵起来盖在她脸上。
殷流怔怔地抚摸着她已经被清理掉血污的面颊，心里一寸一寸崩溃腐烂掉了。
在他绝望徘徊得找不到出路的时候，上天仿佛听见了他的乞求——
他被系统绑定了。
绑定他的是反派修炼系统，需要他按照世界书的要求完成每一个次世界的反派使命。
作为交换条件，系统帮他复活秋娴。
完成反派的使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做到最后，始终有几个世界过不去，不是他不慎杀了主角，就是黑化后彻底毁了整个次世界。
主角拥有每个次世界的气运，殷流一个外来反派竟然能完美碾压主角，这让系统有点慌了。
系统：“你就不能把你的王霸之气收敛一点？”
殷流淡淡：“我已经很收敛了，实在是对手太白痴，禁不住玩。”
系统：“……你还想不想复活她了？”
殷流垂眸，他当然想复活秋娴，可是他明明已经很克制了，还是会出现意外。
比如，赫维尔的世界他进行了七次，全都以失败告终。
第一次他杀了那便宜爹继承了家业，结果没想到和他勾结的将军向他示好抓了一拨海盗，其中就有赛洛斯。
赛洛斯被那将军杀掉了，这个世界不得不重来。
第二次，他还是干掉了便宜亲哥，当了便宜亲爹的乖儿子，暗中找人盯着赛洛斯，谁知被派去监视的人竟然给赛洛斯下套，导致赛洛斯在进入暴风岛之前被巨狼吃掉了。
殷流：“……”
第三次，他选择乔装打扮跟着赛洛斯，结果赛洛斯反坑他一把，害得他失手杀掉黑棉布。
第四次他先赛洛斯一步混到黑棉布身边，结果不小心挑起了内部斗争，还没到暴风岛赛洛斯就杀掉了黑棉布。
殷流：“……”
他是真心崩溃，往后每个世界都是各种状况层出不穷，系统也发现了，拥有王霸之气的殷流也并不是那么万能。
他好像是个麻烦制造机啊。
系统：“这样吧，我把那个女孩儿拉进来帮忙，你会听她的话吧？”
不做出格的举动就万事大吉！
殷流沉默。
系统又道：“不过你和她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拥有记忆，你想让她谁拥有？”
“她。”殷流轻声道，“即使我失去了记忆，我也会找到她，听她的话。”
她是枷锁，心甘情愿让他戴上的沉重的枷锁。
有她在，他哪里也不想去。
他是她一个人的囚徒。
一人一统达成共识，秋娴就这样被拉进了次世界。
秋娴：“……”
她有一种被雷劈的感觉。
“不过系统也不是那么万能。”殷流似笑非笑道，“我也有偶然恢复记忆的时候。”
秋娴一听，惊呼：“999，是吗！”
殷流笑而不语。
系统：“……没办法，这个男人太强悍了。”连它都能被搞出bug来，补丁都白安装了。
木有错！在苍澜受伤醒来后，殷流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恢复记忆了。这是好事，不过也导致系统打了个补丁，因此在变成芮森的时候，他又失去记忆了。
直到萨多，他完全带着记忆出生。
殷流随意地道：“你失去记忆不一定会那么听我的话，可我知道不管我有没有记忆，我都一定会和你在一起，心甘情愿被你利用，所以我把记忆留给你了。”
秋娴捏着被子角，哑然失语，心中复杂的情绪静静流淌，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其他。
一滴晶莹的眼泪砸在被子上，秋娴捂着脸，哽咽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明明知道……”
她从来就没忘记过他啊。
她的手机密码、门锁密码、微信密码都是他的生日。
殷流大概也是知道门锁密码的秘密之后，才大着胆子找上门来的。
殷流喟叹一声，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嗓音低柔：“小娴，我们浪费太多时间了，过去种种就让他过去吧。”
能换回生的机会是如此不容易，经历了这么多年无数个世界的分离，他不想再计较任何事，只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秋娴在他怀里轻轻抽噎了一下：“可是你妈妈……不会接受我，当初我告诉她，我对你是真爱，价格要翻倍。”
殷流：“……”
他妈给了秋娴二十万，秋娴要了四十万，这件事殷流一直都知道，不过在她甩了他的第二年他就不想计较了。
好歹还是因为真爱才翻倍的，偶尔他还自虐的因为这个“真爱”开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