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在我帮你洗了这么久盘子的份上,能不能打个折?”
“价格已经很童叟无欺了。”苍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莫非你一连这点钱都没有?那你还敢出去报仇?打算用砖头报仇?”
说着他嘲讽地勾了勾唇,嘴角的弧度有些刺眼。
“……”秋娴又挺了挺胸,“姐姐,我可是学过几年剑的。”
“哦?”苍澜挑了挑眉,袖子一挥,一把剑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凌空翻了几个跟头,就朝秋娴径直舞了过来。
秋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那剑便掠过她的鬓角直直插在了脑后的墙壁上。
还晃动了几下。
苍澜托腮坐在梳妆台前,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试试啊。”
“……我要用我师傅的剑才行。”秋娴理直气壮地道。
苍澜轻轻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嘲弄:“哦,原来如此啊,那你去寻仇的时候,可要记得带上你师傅的剑啊。”
秋娴抬头挺胸道:“那是当然。”说完顿了顿又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欠条还没写。”
秋娴左瞅右瞅,正寻思用个什么东西来写张欠条时,苍澜的声音却微微带着些疑惑,轻声道:“这是什么?”
秋娴顺着他的方向抬眸,就被他顺走了自个儿脖子上的项链。
“!!!”秋娴大惊失色,“姐姐!那可是我师傅给我的传家宝!不行的啊!”
苍澜指尖缠着项链绳子,支着下巴观察着这项链,是一个箭头形状的木牌,年头有些老旧,上面刻着“十七”。
“传家宝?”苍澜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那正好,抵给我吧。”
“可是……”秋娴一脸纠结地对手指,“这可是传家宝哎……”
苍澜轻笑一声:“能有多值钱?你还走么?不走我反悔了。”
“马上走!”
说完秋娴再也不纠结传家宝不传家宝的问题,夺门而出。
巧的是,一炷香后,船将会在津阳县停靠采买,秋娴正好可以从这里上岸,按照地理位置来讲,原本秋娴以为苍澜的船是顺着水流一路南下,可现在却在津阳,说明这船一直是在往北走。
——看来苍澜现在是要回魔宫啊。
思及,秋娴不得不庆幸自己反应快,否则要是真和苍澜回了魔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
因此船一靠岸,她就用披肩把自己一裹,一溜烟窜上了码头转眼不见了人影。
琳琳站在画舫屋顶,负手而立,目光一直盯着秋娴,直到快要看不见她的人影,他才身影一闪下到甲板,进到室内:“她走了。”
“去查查。”苍澜漫不经心摆了摆手,被他勾在指缝间的那条项链也摇来晃去,“这是无定山庄内门弟子的身份牌。”
琳琳的目光也落到那块不起眼的木牌上,目光微微有些凝固。
“别紧张。”苍澜轻笑了一声,手指捻起一颗晶莹的葡萄粒儿放进嘴里,微微弯起的眼尾像是狐狸一般狡黠动人,“内门弟子大喇喇的下山乱晃,半个多月没有回去。看来无定山庄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了。”
琳琳便道:“无定山庄满门被屠,恰好也是半个多月前的事儿。”
苍澜弯了弯唇:“找到凶手了么?”
“满门都……”顿了顿,琳琳又想起船上刚才还有一个生还者呢,便道,“应该没人看见是何人行凶。”
“是么?”苍澜用桌上的丝娟擦了擦手,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又不紧不慢地道,“可不能不当回事,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不是最喜欢栽在我头上了么?”
琳琳闻言,略一沉思:“说的也是,属下现在去差人打听打听。”
说完见苍澜依旧端着茶杯悠闲的喝茶,便颔首退下,身影一闪就出去了。
他一走,苍澜又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随后放下茶杯,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红英,找几个会唱曲儿的来吧。太无聊了。”
不知道身份已被道破的秋娴,才刚在集市上偷了一个馒头。
系统:“……你都帮他洗了那么多盘子了,为什么不趁机问他要点钢镚儿?”
“说什么呢,我哪儿好意思问他要钢镚儿,我那天嫌弃他的衣服钻他腿下面去了,还摸了一把小腿肚儿,他不破开我的肚子用我的大肠把我吊死已经够不错了。”秋娴用力往下压了压披风遮住脸,一边慢悠悠啃花卷。
系统:“……”就这辣鸡宿主跟苍澜说话那股劲儿,它实在没看出来她很怕苍澜的样子。
“这你就不懂了。”秋娴顺手又顺走一串糖葫芦,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正因为我明面上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才那么大胆,幸运的是他脾气还是不错的。但是,我要是明面上暴露出我知道他的身份,他肯定会怀疑我,指不定当天晚上就被自个儿的大肠给吊死了。”
系统:“话说……你到底还要吃多少东西?”
“吃完糖葫芦就干活。”秋娴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又随手顺走旁边人家晒着的衣服,转了个弯进了一个院子,过了片刻,出来的赫然是一个普通打扮的市井少年。
吴珈其实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可是她更知世故,知道自己不过是因为师父对吴弈辰爱屋及乌才留在山庄的。
尽管后来山庄庄主因为吴珈的剑法对她有了些改观,但总体说来,这股自卑却已经深深印刻在了吴珈的骨子里,所以她从来不奢求任何东西,自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
要知道首饰这种东西,平时用着挺赏心悦目,逃难的时候还可以换银子,可谓是一举两得旅行必备。
但由于吴珈这种自卑的性格,给秋娴造成的困难是——她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可当!
秋娴扶额,出院子时的帅气荡然无存。
系统:“先打工赚点路费吧,喏,你瞧。”
秋娴顺着系统的声音抬头,就看见前面的酒楼大门上贴着一个告示:“招跑堂小二”。
“有道理。”
秋娴抬脚朝酒楼走去,不到五分钟就依靠口才成功面试上了跑堂小二一职。
热闹的福临楼是津阳县最大的酒楼,以烤鸭和刷羊肉闻名,来往客商都爱在此扎堆儿,福临楼趁此机会下午请说书先生说书,晚上又请了几个清倌来唱小曲儿,自此生意更是蒸蒸日上,日进斗金。
而此刻正是下午,吃过午饭的客人纷纷离席,喝茶的人也络绎不绝进了门,不过喝茶能点的菜哪儿能午饭时的菜比?跑堂小二个个都蔫儿吧唧,门口的小二更是抱着柱子差点睡着了。
就在这时,两个彪形大汉抬脚迈进酒楼,两个都虎背熊腰,一个比一个高。个子最高的大汉左眼一道深深的疤痕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吓得门口的小二几乎一下就醒了瞌睡,振作了一下精神后笑脸迎上去:“客官,里边请,您两位吗?”
“恩!”个子最高的大汉一个眼刀丢过来,秋娴干笑两声:“成,客官您别生气,我这不是怕您还有同伴落在后面吗?小的这就给您找一个位置最好的,咱们酒楼的茶啊,包您满意。”
秋娴带着两个大汉来到了大堂的中间位,这里的位置正餐时间一般都是预留给达官贵人的,不过达官贵人可不在这种地方喝茶,吃了饭就走了。
两人坐下,脸上有刀疤的大汉拿起菜单,噼里啪啦一顿点菜,秋娴挑了挑眉,有些讶异地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
两个人竟然还点了八个菜呢。
点完以后,有刀疤的大汉扭头看了一眼秋娴:“你怎么不记?”
秋娴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客官我都记着呢,您点了酱肘子,爆鸭舌……”
她噼里啪啦一口气把八个菜都说完了,又笑着问道:“客官,小的说的对吗?”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给秋娴比了个大拇指。
“哟嚯。”系统惊讶,“还挺不错的。”
“那当然。”秋娴得意地走向前台,“我以前可是在西餐厅打过工的,要不是因为我是兼职,在咱们餐厅我的业务能力都是经理级别的了。”
系统:“你好像打过挺多工?”
秋娴想了想:“是啊,在国外的时候穷,只好白天黑夜的打工,竟然还毕业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系统:“我也不敢相信。”
“呸。”秋娴立马变脸,“我是世界第一聪明的好吗!”